唐风走进“美人鱼”ktv夜总会,推开光可鉴人的玻璃大门,各种各样的歌声透过沉闷的包间迎面而来。
  略显昏暗的休闲大厅设计成一个宽阔的酒吧格局,那些喝醉酒的,还有嗓子吼哑的,暗自发骚出来偷情的,统统聚拢到了休闲大厅里面,一个个扎成一堆儿,各自说着闲话。
  唐风走到吧台前面,坐在转椅上,拿指头敲了敲柜台冲酒保道:“保哥,你们孙经理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穿着黑白马甲,脖子上戴着黑色领结的保哥一边擦着威士忌酒杯,一边眼睛盯着他道:“我观你印堂发黑,双颊无光,两眼无神,神情呆滞,该是走背运了吧?”
  “背你妈个头!你是卖酒的,还是算命的?我看你是皮痒痒欠揍!”
  保哥打个哈哈,笑道:“不要生气嘛,风哥,我只是胡乱说说......你不是要找孙经理么,努,他就在你背后?”
  唐风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脸上永远挂着职业性微笑的面团般的中年男人。
  “我*,你是人是鬼?神出鬼没的,走路没一点声音?”
  “这里噪音这么大,我就算是大踏步你也听不见!”
  孙经理坐了下来,保哥马上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递了过去。
  唐风嘴一撇:“真他妈的会厚此薄彼,也给我来一杯,挂他账上!”
  孙经理呷了一口金黄色的麦芽威士忌,面团般的大脸上笑道:“唐sir,你今天怎么会有兴趣光顾我们这里啊?是要订包房,还是要唱歌?不用怀疑,凭你和我的交情,我一定会给你打……九点五折!”
  “日,你这不是跟没打一样么?难道我们的交情比白开水还要淡薄?”唐风愤愤不平道。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安心啦,我不是来这里骗吃骗喝的……”
  孙经理也来了劲头,“你还不骗?上一次你和你那个干哥哥来这里消费了三万多块钱,到现在我连个零头还没看见呢,每到月底都要拿我的工资入账!”
  “三万块而已,又不是三十万,那就权当是我向你借的成不?我也是被我那个干哥哥蒙骗了,他说是他请客,可是灌醉我以后,自己叫了四五个小姐拍屁股走人,留下我这个还钱消灾的……我也苦啊,不过我已经严厉地教育过他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唐风义正言辞道。
  “我不管是你们谁欠的,总之,这笔帐你们快些还,要不然我利滚利,可要依照高利贷的方式来处理了!”
  “我日,老孙,你不会这么毒吧!看你长得四排大脸,慈眉善目的,想不到却如此的包藏祸心,我算是看错了你,还一直把你引作知己……”
  孙经理听了他的话,只重重哼了一声道:“你别和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被大灰狼祸害多了,耳聪目明……香港就是这么一个讲现实的地方,你没钱的时候,就是叫爷爷也不行!”
  唐风叹了一口气,大有天涯无知己的感觉,又说:“孙经理,我们闲话少说,今天来主要是有件事儿想跟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孙经理舔了舔自己的厚嘴唇,用堪比女人还要白嫩的手端起酒杯,故作优雅地喝上一口。
  唐风咳嗽两声,厚着脸皮道:“你上一次不是和我提过想聘请我当这里的保安吗?我前思后想,考虑了很久,总觉得要是拒绝你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够朋友,所以嘛,就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屈尊将贵来在这里发展一下,工资还那么多,就一个月一万八吧……呵呵,我想你一定会拍手欢迎的,是不是?”眼睛中充满了期待。
  孙经理精明地眨了眨眼睛,就像在乡下挑牲口一样,笑道:“当初我热烈邀请你,你说公事繁忙脱不开身,现在却为何又有时间了呢?”
  唐风:“还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感情深厚嘛,就算再忙也要帮兄弟你一把不是?”
  孙经理面团脸露出奸笑:“别跟我耍花枪,实话实说!”
  “我可能要被警队开除了!”唐风知道隐瞒不过,直接干脆道。
  孙经理怔了一下,心说,那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呀,还想来这里混饭吃?我那一万八一个月是看在你是警察,也许能够罩得住场子的份上才给的,你以为我真的是冤大头啊。
  于是便摆出一副极其为难的表情道:“阿风啊,”眼前的唐风由“唐sir”变成了“阿风”。“不是我不能收你,像你这样的人才,能够降下身份,加盟我们的公司,我们绝对是求之不得哩,问题是,我不是这里的老板,我也做不了主,此事还须我们老板‘大b哥’定夺啊。”
  “大b哥?那你就让他出来见我一下,我想我一定会让他满意的!”唐风自信满满道。
  出来见你?你算老几啊?孙经理心道,嘴上却说:“不是这么简单地……”
  “要不我就再降点工资……你看,降一百块怎么样?”唐风大度道。
  “也不是这个原因,你知道的,我们夜总会最近生意不是太好,总有一些人来这里捣乱,所以嘛,正准备裁员……”孙经理希望唐风能够开窍一些,直接自动离开,省得自己多费口舌,香蕉你个西瓜,刚喝的威士忌又都浪费了,口干舌燥哩。
  “有人捣乱?那正是我的职责啊,人在哪儿呢?我马上替你排忧解难,是哪些混蛋,你指给我看看……”唐风眼珠子乱转。
  孙经理额头直冒汗,妈的,这小子的脑子是浆糊做的么,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向角落处的一张桌子望去。
  唐风随他看去,只见那张桌子上正坐着三个粗大男子,其中有一个打着赤膊,纹着纹身,老大岁数了,耳朵上却钉了一排耳钉,留着长发扎成马尾,显得不伦不类。
  “你说的就是他们吧?看我的,我一定帮你摆平他们!“
  “什么?他们?不是的,你不要太冲动……”孙经理急忙阻止道。
  “安心啦,没问题的,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唐风不再理会于他,径直向那张桌子走去,急得孙老板在后面直跺脚,叫道:“喂,你不要去,听我把话说完……”
  唐风朝后冲他挥一挥手,“不用说,我都知道!”
  一副大义凛然,除暴安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