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池渊公寓里遍寻无果之后，向绾和薄乔衍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事实证明，当你拼了命想要达成某种目的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为你添堵。
  根本就不会有奇迹。
  向绾不忍心在看薄乔衍了无生机的样子，辞别了池渊，当天就坐飞机回了美国。
  让她意外的是，薄乔衍也没有多在英国逗留，而是连夜飞回了南城。
  她虽然觉得奇怪，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猜测他会做什么。
  向绾完全没有留意南城的新闻，自然也不知道薄乔衍回到南城的第一晚就自杀了。
  被半夜不放心偷偷开门去看的薄亦晨发现送往医院急救的时候，据说已经没了呼吸。
  一整天，薄家都处在萧条之中，薄老爷子日夜守在病床前不肯离开，薄亦晨更是哭的眼睛都成了桃子。
  这天傍晚，厉老爷子轻装简从的出了门。
  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床上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男人，心下不免悸动。
  薄家的医疗队伍中，也有厉家找来的专家，厉老爷子也知道薄乔衍的双腿伤得有多严重。
  在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他默默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厉老爷子推开了厉瑾书房的门。
  厉瑾自从知道他白天出门，就一直在等着他来找自己。
  “爷爷。”厉瑾眉目中有几分疲态。
  “那孩子不太好了。”厉老爷子坐在沙发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厉瑾向他看去，淡淡抿唇：“爷爷去看了他，他醒了吗？”
  厉老爷子摇头。
  他没有进去探望，自然不知道他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厉瑾不为所动，手指轻轻在书桌上点着。
  “你在等什么？”
  这话一出，厉瑾的手指顿了下，才有些困惑的抬头：“爷爷？”
  厉老爷子也不生气，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是我从小养大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厉瑾这些天的状态与先前刚出事时的状态明显不一样，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他是从小将厉瑾带在身边精心教育养大的，还能看不出？
  还有那个南城，消失了这么久，他又去做了什么？
  厉瑾苦笑一声：“爷爷，你是在暗示我把凉凉藏起来了吗？”
  厉老爷子没有说话。
  “爷爷，别说是我，就是凉凉她自己难道忍心让您老人家一直伤心难过吗？她如果真的联系了我，我会不告诉您不让您见她吗？”
  厉瑾眨了下眼睛，漫不经心的姿态透着疲倦和消颓，看起来依旧有贵公子的翩翩优雅。
  厉老爷子终于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厉瑾无奈的都想笑了，用词很斟酌：“我只能说，目前为止我什么都不知道。”
  厉老爷子精锐的眼神闪了闪。
  这话说的太隐晦了。
  “你们现在的这些孩子啊……”老爷子连连摇头。
  都太沉得住气了，比他这个老头子都沉得住气，一个个猴尖猴尖的都成了精。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厉瑾这是跟人较劲呢。
  “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厉瑾扯嘴轻笑。
  “那孩子也实在是可怜。”
  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可这么久以来他也差不多将薄乔衍当成了自己半个孙子，虽然这孩子跟凉丫头三天两天的闹矛盾。
  看过他意气风发满面宠溺的笑容，再看到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心疼，确实心疼。
  厉瑾一听这话，心里泛起不忍。
  “到底也没有人逼着他去死……”
  厉老爷子神情一顿。
  “你以为他是故意自杀给我们看的？”
  厉瑾垂下视线：“我没有那么说。”
  厉老爷子缓缓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在他肩膀上轻轻捏了两下：“小瑾啊，别把谁都想的那么坏……”
  这孩子自从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后，心智一夜成熟冷硬，即便再暖笑春风的对人，心也是冷的。
  厉老爷子在他脖子后颈上轻轻揉捏了几下：“早点休息吧，你身体吃不消。”
  厉瑾心头一热，抿着唇没说话。
  “你告诉她，外公很想她。”
  厉老爷子最后转身出门的时候，留下了这句话。
  ……
  向绾在公寓里躺了两天，实在饿的不行了，爬起来给自己订了外卖。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
  她扔了擦头毛巾，弯腰从床上拿起手机，是一条消费记录的提示短信。
  她没在意，将手机放下。
  转身的时候，又是叮的一声。
  她拿起手机，又是一条消费记录的提示。
  嗯？
  向绾微微皱了皱眉，她只订了一份外卖，怎么会有两条消费记录？
  她眨了眨眼，认真盯着信息又看了一遍，然后拧紧了眉心。
  金额不对。
  正疑惑间，手机又是叮的一声，点开依旧是消费提示。
  向绾错愕的瞪着手机。
  谁在用她的卡消费？卡丢了？
  她下床翻了一下包包，一张卡都没少。
  手机还在不间断的叮叮叮……
  向绾站在那里愣了半晌，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她明白了！
  来了美国之后她就换了新的号码，念凉凉可能是半会儿记不住她的号码，但她的银行账户和密码念凉凉却是知道的，也曾经消费过无数次的！
  向绾瞬间陷入了疯狂的假想之中，不断在心中肯定又否定，但又直觉的认定念凉凉一定是在用这种方式在联系自己！
  向绾激动的拿起手机，急的一个劲在原地转圈圈！
  怎么办！怎么联系她？
  她盯着短信的金额数字研究了一会儿，试着将数字连成电话打过去，却根本就不是电话号码！
  “笨笨笨！笨蛋！”
  向绾急的忍不住骂出声，知道刷卡提示自己，怎么不知道把手机号刷过来！
  向绾一头埋进床里，半分钟后，忽然翻身爬起！
  薄乔衍！
  薄乔衍可是个黑客高手！
  他能黑了自己的电脑和手机，一定也能查出念凉凉的位置！
  向绾要给薄乔衍打电话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他已经回了南城，隔着千山万水救不了她眼前的火！
  向绾飞快的换好衣服，抓起包包就冲出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