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杨茜答应一声，摸着黑慢慢走进屋内。
  潘荣的心里彻底绝望了，这女人真是傻到家了！
  这么明显的蹊跷，怎么就看不出来？居然还敢答应进来。
  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进，一个女人走进屋内。
  张泉等待着出手的机会，等待着这个女人更加靠近一些。
  那个叫杨茜的女人却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向前走。
  双方都站在黑暗中，张泉将青耒剑架在潘荣脖子上，杨茜则站在了门口不远处，不再动弹。
  “潘市长。”杨茜开口说道，“今天你这里是来了什么人，要杀你吗？”
  “啊？”
  潘荣低声轻叫一声。
  杨茜看出来了，而且也明白可能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大声喊叫，也没有去找巡逻队，而是选择自己走进来。
  这种不同寻常的态度，终于让潘荣知道事情已经超出自己预料和控制。
  杨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了敌意？是被别人收买了吗？
  明明我救了她一次，她却还能这样出卖我，这人心真是难测。
  潘荣心中这样想着，反倒是将身处绝地的绝望放在一旁，发出一声笑声：“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背叛我。谁收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很少好奇一件事，现在是真的好奇，什么人能够这样不知不觉地收买你，让你出卖我。”
  “没有人收买我，我也谈不上背叛你。”杨茜冷冷说道。
  停顿一下，杨茜又说道：“要杀死潘荣的这位杀手，你应该还在这屋内吧？我大概看得清楚有一个轮廓，需不需要我帮忙？或者说请求你，让我帮帮你吧。”
  张泉有点错愕：“你要帮我？听上去你和潘荣的关系很亲密，你们的关系是——”
  “一段时间之前，潘荣救下了我和我的孩子，让我给他当个伺候人的保姆之类的角色。”杨茜说道，“我对他感恩戴德，十分感激，伺候他尽心尽力。”
  “这可就奇怪了……你今天还站出来要害他？”张泉说道，“你不会是想要玩什么故作苦大仇深，然后智救人质的把戏吧？”
  杨茜发出一声喑哑的低叫声，如同受伤的动物一样。
  “为什么呢？你说为什么呢？潘荣潘市长，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我曾经将你视为恩人，现在却恨不能吃你的肉、拆掉你这个老混蛋的骨头，你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张泉手上青耒剑毫不放松，准备随时发力。
  杨茜和潘荣的恩怨情仇，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任何妨碍到张泉杀死潘荣这个目标的可能都让张泉提高警惕。
  潘荣默然不语。
  “无话可说了？”杨茜冷笑道，“你和你儿子潘海龙其实是一路货色，潘海龙是禽兽，你是衣冠禽兽！”
  “你的声音不能再提高了。”张泉说道，“潘荣和你有恩怨，我听到了，好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没有其他事情，我就把潘荣杀了。”
  潘荣长长出了一口气，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不定。
  他显然已经明白自己目前无论如何挣扎都是逃不出去了，也就是说死亡当真将要来临，他一贯的算计周详，在此时再也没有机会发挥作用。
  死亡在慢慢接近，而他毫无办法。
  “我……我想杀了他！能不能让我……”
  杨茜对张泉问道。
  张泉冷哼一声，手上猛地用力，青耒剑向下落下，直接将潘荣脑袋砍下来。
  鲜血噗地一下溅射出来，星星点点溅满屋子。
  杨茜感觉脸上被什么液体滴了两下，呆呆站着，似乎回不过神来。
  “潘荣已经死了。”
  张泉淡淡说道：“你究竟是真的痛恨潘荣还是想要借机保护潘荣，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对你来说，也同样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和潘荣的故事了，也可以展现你的真面貌给我看了。”
  “死了……”
  “死的好啊……”
  杨茜的身体微微颤动，哆哆嗦嗦朝着桌子的方向摸过去，口中说着话。
  张泉的青耒剑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体上，剑尖轻轻抵着她。
  “你要干什么？”
  “我要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一定要看一看，这个老畜生死后的模样！”杨茜颤声叫道。
  说着话，她摸到手电筒，打开了开关。
  亮光照射在屋内，刚才喷射出的鲜红鲜血在地上、墙壁上、桌子上，以及面前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
  苍老的脑袋和身躯已经分开。
  曾经总是做出温和笑容的脸庞满是不甘，曾经总是投出聪明睿智目光的眼睛，此时苍老而浑浊，充斥其内的是震惊和恐惧。
  他也会震惊和恐惧？
  杨茜感觉这件事情她从来不敢想过，就比如前几天刚刚发现潘荣这个人的真面目，杨茜也只是感觉他是个衣冠禽兽、畜生、从没想过这世界上会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恐惧害怕。
  现在她知道了，这个老家伙，害怕死亡。
  举着手电筒上前走去，杨茜咬牙切齿地用手电筒朝着这苍老的脑袋打过去：“你这个禽兽！畜生！伪君子！你居然把我孩子给杀了！你居然把我孩子给杀了，你这个畜生没有人性！”
  才打了两下，张泉就伸手拉住她：“行了，不要这样哭喊，会引来巡逻队。现在我还要去杀潘海龙，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给我带路？”
  “我——”
  杨茜本来想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听到张泉要去杀潘海龙，却又立刻答应下来：“我能给你带路！你一定要杀了他啊！这个畜生也是毫无人性，这两天又把一个姑娘糟蹋死了！”
  “潘荣这个伪君子，整天说什么为了形象，为了大局，结果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力和权柄？就只会放纵他这个畜生儿子，他们父子两个都是畜生，你一定要杀了潘海龙！”
  张泉终于确定，自己这是真遇上了被潘家父子祸害的受害者。只是他以前没有预料到，潘荣这个一贯注重名声的家伙居然背地里也有这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