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第一次去。”
  苏云叶答道。
  这辈子她的确是第一次去，并没骗人。
  贾巧菲看着贺娟和苏云叶娘俩，心里泛起嘀咕。
  这娘俩好奇怪，两人都是第一次出门，当妈的明显能看出很紧张，像是第一次出门的样子。
  可当女儿的，却淡定自若，大大方方，虽然也是第一次出门，可是丝毫不打憷。
  贾巧菲下意识地多看了苏云叶一眼。
  正好苏云叶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猛地撞在一起，贾巧菲吓了一跳，苏云叶却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很淡定地冲着她一笑。
  明媚的笑容在少女脸上绽开，贾巧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晃神。
  好漂亮的女孩呀！
  白皙的脸庞，标准的鹅蛋脸。高挺小巧的鼻梁下，是薄厚适中的嘴唇，唇形很漂亮。
  但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是女孩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大，稍有些狭长，眼梢的位置微微上挑。一笑的时候，眼底仿佛带着夺目的光，令人沉迷。
  可不知怎的，眼前这个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上却杂糅着一种与她年纪极其不相符的成熟与干练。
  就好像……她曾经历过某种世事沧桑般。
  真是太奇怪了！
  此刻的苏云叶，并不知道自己最近坚持不懈的美白加保养，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效。
  她朝贾巧菲一笑之后，便将头又转向窗外，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边考虑到了锦城之后，地方虽熟，但人不熟，到时要怎么办。
  聊了几句熟悉起来后，贺娟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跟贾巧菲唠起了家常。
  “锦城那边是个啥样啊？是不是很热？”
  “那当然，锦城可比这里热多了。”
  “那边田里都种些啥？也种土豆和水稻、小麦啥的吗？”
  贾巧菲一笑，道：“土豆种的不多，水稻、小麦倒是不少。不过我们那里最重要的一样农作物，是辣椒。”
  辣椒？
  这两个字眼一蹦到耳朵里，苏云叶立即转过头，接过了话。
  一是她的确对辣椒感兴趣，二是她担心贺娟谈论起来，一不留神把她们去锦城考察辣椒品种的事给说出来。
  “巧菲姐，你们那边哪种辣椒最好吃呀？”
  苏云叶笑眯眯，极其乖巧地问。
  贾巧菲怔了一下，接着答道：“当然是小辣椒了。我们当地人都喜欢吃，在郊区那边种的也最多。”
  “哦，那看来我们这趟去锦城，一定要买回来一些尝尝了。”
  “你们买小辣椒的时候，不要去菜市场买，又贵还要菜票，不合算。直接去郊区那边的老乡家里买，干辣椒一斤才要三毛钱，新鲜的就更便宜了，一斤只要五分钱。不过你们买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看到了，否则老乡可不敢卖你们。”
  最后一句话，贾巧菲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她声音压得特别低，在火车咣当咣当的响声中，苏云叶竖起耳朵才听清楚。
  坐在贾巧菲身边的圆脸姑娘也听见了。
  她用胳膊撞了贾巧菲一下，瞪圆了眼睛：“这你都敢说，不怕别人说你教人投机倒把？”
  贾巧菲外表看起来文气得很，可她似乎天生就沾染了锦城人的火辣性子，此刻忽地提高了一点声音。
  “怕什么？买了自己家吃，又不是要拿出去卖的。”
  圆脸女孩瞪了她一眼，又朝苏云叶无奈地一笑。
  “小妹妹，可别被这个姐姐给带坏了。买东西要去正规的菜市场或者供销社，可不能随便去城郊私下里买，那样可是违法的，会被人抓起来的。”
  苏云叶一副懵懂的样子，很乖巧地点点头。
  贺娟瞧见她那副样子，都有点看傻了。
  在她记忆里，大女儿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种模样。
  现在看着，倒有些像是被锁进柴房之前的苏云叶了。
  从县城到锦城，经过两天一夜的颠簸与摇晃，火车终于慢腾腾地驶进了锦城火车站。
  经过两天一夜，苏云叶跟贺娟，也同贾巧菲等三个女孩混熟了。
  另外两个女孩分别在前面两个车站下了车，等到锦城时，只剩下了她们三个。
  贾巧菲热情地要给她们带路。
  无视来接自己的二哥，贾巧菲先把苏云叶跟贺娟送上了前往阳西区北面的公共汽车。
  看着在车下不断挥手的贾巧菲，贺娟眼眶都有点红了，也对着车窗拼命朝对方挥手。
  苏云叶又感慨了一遍此时人民的朴实程度。
  坐一趟火车都能坐得难舍难分的，或许只是绿皮火车的专属吧。
  起码在她坐高铁的那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拽着身边乘客聊天了，大家基本都是各干各的，车厢里无比安静。
  虽然能让耳朵放松下来，不必接受周围高分贝噪音的洗礼，但似乎缺少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情味。
  终于重新踏上土地，放心下来的贺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大女儿是咋知道阳西区的？
  还信誓旦旦她们要去阳西区的北边？
  知道贺娟肯定会问，苏云叶早就打好了腹稿。
  “上学的时候学过。”
  言简意赅。
  苏云叶深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道理，知道解释的越少越好。
  学校连这个都教？
  贺娟满脸问号，但最后到底没再多问什么。
  娘俩坐着公共汽车一路向北而去。
  锦城比起她们住的县城，可大得要多得多。
  放眼看去，城区内的楼房远比县城里多出不少，路上行人也呈几何倍增长。
  马路不再是沙土路，而是水泥路，甚至还能看到不少小轿车在上面奔驰。
  从车窗里望见一辆接一辆的小轿车，贺娟眼睛都不够使了。
  “云叶，这车咋那么小？”
  “那都是轿车，以后等咱们有条件了也买辆开。”
  可惜还得重新考驾照，不过开车技术她没忘，重考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是得重走一遍流程，麻烦一些。
  “买小轿车？那一定很贵吧！”
  贺娟一脸不敢相信的问。
  “不便宜。不过咱们可以给自己先定一个小目标，早晚会实现的。”
  “这个是……小目标……”
  贺娟的视线落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小轿车上，惊得差点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