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依然一把抓住手腕的花花愣了愣，对她展露出温柔的笑颜，“依然，你的话题超纲了，这世上没有鬼。”
  “这世上有没有鬼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说对吗？”
  方依然的眼神特别澄澈，又带了抹凌厉之色，让他心中莫名漏了一拍。不过他好歹也是活过了九十岁的老年人，不可能会在方依然面前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因此他的面色一片平静，她看不出任何异样。
  “根据资料库中显示，百分之三十的人认为这世界有鬼，另有百分之七十的人崇尚科学，尤其是3000年以来，封建迷信的人所占人数不到百分之五。”
  花花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从他的瞳孔里折射出一道光，而这道光束投射在他的掌心里，就成了一副立体的扇形数据分析图。
  方依然从始至终都在注意花花的表情和动作，不过她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还是不排除他就不是“他”。
  “数据分析都有，那……你告诉我，这世上可有轮回或者转世？”
  他想撇开让她不要在意自己的“身份”了，她越来越不依不饶，非要和他较这个真了。他何尝不想告诉她，她就是花花，可惜他不能！
  “百分之……”
  “别跟我说数据，就说你，你认为有轮回吗？”
  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站起来，她的身高就到花花的肩膀处，需要抓着他的肩膀踮着脚尖才能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矮小。而且她眯着眼睛盯着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奸诈狡猾的小狐狸，就想从他的嘴里炸出她想要的答案。
  “没有。”
  花花的回答很从容，也很坚定，倒真的像个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只是他的这双眼，比之之前，要明亮很多。
  “好，我且信你。”
  方依然假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故意拿着指腹轻轻摩挲了下他冰凉的脸，喃喃自语道：“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更改你的设定呢？”
  “什么设定？”
  “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这个设定。”
  比起别人的话，方依然更习惯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觉，她就觉得面前这个花花，内核已经变了。
  花花望着她充满探究的眼神，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突然想起来“他”现在的设定，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那就是顾辞。他若真的想带着她离开，首先就是要跨越顾辞这道坎，脱离他的掌控才行。
  “我身上的任何设定，只有主人才能够更改。主人在我身上设置了三道密码，四道高级防火墙，非他本人处理，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卧/槽！三个密码，四道防火墙！？
  这顾辞是有多担心花花被其他人“拐走”？
  原以为只要询问花花，说出个什么口令密码就能搞定呢，看来……
  方依然抓在花花肩膀上的手一松，整个人又重新站定，伸了伸懒腰道：“罢了！我累了，先洗个澡回房睡觉了。”
  “好，有需要请叫我，我就在这里。”
  花花的笑容一如上一世那样，他的笑容不含任何杂志，干净中带着点小无辜，无端的会让人微微心疼他。方依然点了点头，打开卧室的门便进屋去了，独留花花一人坐在她刚坐过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她真的很聪明呢！”
  花花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喃喃自语，嘴角勾勒着一个不同于面对着她时的纯洁笑容，而是略带邪气的笑。他突然很想尝一尝顾辞无意间遗留在茶几上的那包烟，只可惜他不过是个机器人罢了。
  “上一世你做了鬼也要缠着她，这一世我是机器人又如何，我也可以……呵呵呵。”
  此刻的花花，早已不是方依然当初认识的那个干净痴傻的少年，而是一个拥有着俯瞰世间神力的恶魔。
  通天石上的那条记载进入轮回的方法，代价并不是他的命，也不是灵魂，而是他爱好和平又纯真善良的心。所以，在那道黑色的闪电成功击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是他成功和恶魔达成永世契约的证明。
  ——————
  “你错了，你真以为他爱的是你吗？只要你死了，他爱的人永远都会是我，凭什么要被你所夺！”
  “我……”
  方依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个有着天神之姿的黑衣男人。
  “我不是故意的……”
  黑衣男人有着十分强大的气场，浑身都漂浮着黑色的低气压，对着她说话的时候眸中迸发着怒意和杀气，恨不能一刀结果了她似的。
  “如若不是你出现，他会爱上你吗？还会为你而死吗？我……”
  是啊！如果不是她非要强行拆散他们，他怀里的人不会死，死的不过是她而已。
  “好！既如此，你说他爱的是我不是你，我阿然便在此立誓，若有来世，我生生世世都只爱他一人，一命换一命，只愿永不相欠。”
  说完这句话，她决然地使出轻功向后退了一步，清风吹起了她及腰的长发，她如仙女一般美丽，却笑得悲怆。
  接着只见她迅速拔出了腰间的白玉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道：“这是你当初赠与我的生辰之礼，我一直视它如宝，从未让它饮过血，如今……便饮我之血，断你我之情。”
  “不！”
  “哐啷——”
  白玉佩剑掉在地上，而他早在她身体向后仰倒的那个瞬间就接住了她的身子，把她抱在怀里，而她只是平淡地瞅了他一眼，便合上了自己的双眼，再不愿看他。
  ——————
  “唔……咳咳咳！”
  方依然再次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她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乎传来了一阵剧痛，吓得她冷汗直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尼玛什么噩梦，也太真实了吧？”
  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爬下床，小心翼翼地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脖子，见着自己的脖子既不流血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才吐了一口浊气，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
  “咔嚓——”（开门声）
  “怎么了？我听见你在房间里叫了一句。”
  花花在小客厅里听到方依然房里的动静，担心她出事，才心急得直接开了房门进来，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喔，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被吓醒了罢了。现在什么时间，天亮了吗？”
  方依然一手撑在化妆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十分自然地将自己额前的秀发撸到了后脑勺去，小脸因为这个梦还有些煞白。
  “噩梦没事的，我去给你倒杯水，喝了要是舒服点就再睡一会儿，现在才凌晨四点多。”
  “才四点？”
  方依然走到房间的巨大落地窗前，微微拨开了些窗帘，外头确实还是一片漆黑之色。
  “来，热水。”
  “谢谢！”
  方依然接过花花递过来的这杯温开水，对着他感激一笑。她想起上一世之时，她每次来大姨妈总是睡不安稳，偶尔会因为腹痛夜起，而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状，并为她倒温开水解乏。
  “上一世的时候你也总是这么温柔。”
  “什么……上一世？”
  方依然思及此就脱口而出“上一世”的事，幸亏花花反应及时才没有说出回应她的话，否则他的谎话必然很难圆回来。
  “没什么，谢谢你的体贴，我再去睡一个回笼觉，你出去吧！”
  她虽是随口说那句话的，但她也趁机观察了一番花花的表情，见他实在没什么情绪波动便放弃了，将喝了半杯的开水放置在梳妆台上，下完逐客令就自顾自的爬上床准备好好睡觉了，结果半天她都没有听到关门声，才注意到花花根本没出门。
  “你怎么还不走？”
  “我怕你再做噩梦，就先在这里陪你，反正我是个机器人，不需要睡觉。”
  她倒是觉得花花越来越不像个机器人，除了身体还是机械构造，其他根本就是哪哪都不同。不过算了，他是谁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对了花花，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咳咳！男孩子也行喔！”
  方依然忽然想起系统给还给了她一个艰难的隐藏任务，需要给花花找个cp……她上哪去找一个cp也是个难题！
  “花花只忠于主人一人，一生一世都只能和主人在一起。”
  花花回答得一本正经，很明确地告诉她，他只能喜欢顾辞一人。
  “除了你的主人呢？还有别的方案吗？”
  和她抢男人可不行，必须得给他重新组个cp，不然她的任务就会失败啦！
  “没有。”
  “如果一定要有呢？或者给你换一个主人怎么样？”
  她想来想去都只有牺牲自己的色相去和顾辞交涉，把花花设置成忠于其他主人，然后再给他找一个官配cp，那么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简直完美！
  “若是真能给我选择，我心中倒是有一人符合。”
  花花凝视着她的眉眼，笑得纯粹，而方依然不疑有他，仿佛看见了希望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谁？谁是你心中所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