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青早退遇见叶战，开门请入。于明到达时，叶战已经在客厅里，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于明看看倒真有几分杀人的味道。于明关门，招呼：“干嘛呢，遇见美国城管了？”
  叶战不说话，拿出公文包，扔了一沓纸质资料在桌子上道：“我到了美国海域，有人联系我，给了我这些资料，委托我查询。”
  “谁？”于明看资料问。
  “不知道。”叶战回答：“他说这些资料是别人给他的，希望我验证正确性，如果正确的话希望我能帮忙调查清楚整件事。”
  杜青青从冰箱拿三罐可乐，杜先生太大方，公司和住宅各送二十件听装可乐，昨天杜青青发现自己貌似胖了。杜青青走到于明身边放下可乐问：“什么事？”
  于明把资料粗略看了两眼，靠在沙发上深出口气道：“丐帮。”
  于明对丐帮是有认识的，其中部分丐帮说他们反人类算轻的，可以用灭绝人性来形容他们。他们拐骗儿童或者是收留被丢弃的孩子，将健康孩子弄成残疾，然后拉到大街上乞讨。乞丐管理很混乱，警方没接警就无法出警，属于民政工作。近年来，丐帮也学聪明了，他们比较少使用拐卖儿童，因为会被拍摄放在网上，警方也会介入。他们现在主要使用弃婴，弃儿。除了使用儿童外，还有妇女，老人等等。
  除了将乞讨人手脚砍断外，还有将手脚打折，让其发炎，直到长蛀虫，越恶心，给钱的人就越多，各种手段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海南两位中学生曾经在暑假对海南几百乞丐进行跟踪调查，发现全部是职业乞丐。
  于明把资料一推：“叶战，丐帮规模很大的，只有我们不行。”
  “不行还是不敢？”叶战转口道：“哦，我明白了，这老千和丐帮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下九流的勾当。”
  于明怒：“你他妈还是小偷呢，老子我出身不正，但从来不干坏事。”
  “你意思是我干坏事了？”叶战一拍桌子问。
  “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干嘛？”于明冷道。
  叶战怒，一抓于明领子，于明也不是吃素的，双手一格，下勾拳就打了上去。叶战抓于明摔在地上……
  杜青青拿出手机拍摄，反正打坏了东西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不是只有男人喜欢看女人们打架，女人也喜欢看男人们打架。于明很少恼火，他知道燕三是坏人，但是自己一直很尊敬燕三，叶战那么说，等同侮辱。而叶战本以为于明会一口答应，却推三阻四，一口气没地方出，就发泄在于明身上。
  十分钟后，海娜扛了摄像机到达，可惜来晚来，两个男人鼻青脸肿的坐在沙发上。海娜凑近杜青青：“录了？”
  “录了。”
  “给我，我给学弟们上上课，什么叫业余水准。”海娜把摄像机交给杜青青，捋袖子道：“来，来，来，和我打，一起上。”
  “……”于明不理会海娜，拿起资料看：“就以a市来说，a市市区乞丐比较少，但是县级还是很多，临近县是重灾区，不仅如此，就a市这个帮会来说，覆盖abc三个市区。保守估计，对方打手人员超过五百人。”脱北者组织虽然庞大，还有武装，但是有警察做后盾，可以和他们直接对抗。而丐帮调查，太难了。最难的是，如果受害者乞丐不出面，不配合检方就无法指证，除去儿童之外，成年人多数是自愿残疾乞讨，以发家致富。而儿童证词很难在法庭上被采纳。即使被采纳，丐帮管理森严，也只有基层马仔被问罪。
  海娜问：“说什么呢？”一把接过资料看。
  叶战道：“所以需要我们来做。”
  于明道：“可是你的态度是要杀人。”
  叶战道：“杀畜生。”
  于明道：“会把自己搭进去，你调查会被他们殴打，你干掉他们，你就得进局子。”
  “说到底，你还是害怕。”叶战不屑道。
  “我没说不干，但是绝对不是你这样的，一脸杀气的办事。你从美国飞回来到现在还气愤难平，如果生气有用的的话……”
  海娜一脚将一条椅子踢飞：“日你妹，这些……这些是真的？”海娜看资料难以置信，上面有照片，还有父母和一个人的对话记录。
  大家看于明，于明点头：“大部分人看见是明面的，我所知道的丐帮比你们明面看见要残忍的太多。”丐帮是燕三都不愿意接近的一个组织，燕三从来不对人和团体进行定性，除了丐帮外。燕三从来不给乞丐一毛钱，于明还小时候问他，燕三不回答，去买了两个包子放在乞丐的碗里，结果遭到乞丐的大骂。初一寒假，燕三带于明走访了丐帮，让于明了解到自己身边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海娜坐下，一揽于明肩膀：“我支持你们，需要多少活动经费尽管开口。”
  杜青青点头：“我也支持你们。”
  于明苦笑：“你们根本不知道丐帮内部的运作，查起来真的非常难。”
  叶战道：“我不知道，那你就告诉我。”
  “好。”于明将茶几搬空，然后拿茶叶撒在上面：“第一层，乞丐，不用说了。第二层，后勤，后勤包括汽车接送，房屋住宿，反跟踪，协查，警戒等工作，后勤属于第三层的中级管理者管理。”
  金字塔第一层是个人或者一个团体，他管理这一个处理队，他们会将需要处理的乞丐处理掉，因为没有人报失踪，所以警方也无法调查，这个团队还负责分析政府政策，比如要开亚运会了，警方要管理，他们就会立刻撤离这座城市，什么时候回来？就由这个团队做出决策。
  接下来是地区管理者，比如临近县为例子，老大负责指定住宿、指定乞讨金钱下限、乞讨分红、乞丐当日乞讨低于下线者将受到什么惩罚，乞丐当日乞讨高于下限，将得到多少抽成，怎么管理未成年乞讨者，未成年乞讨者和成年乞讨者分红不同，甚至不分红。
  同时地区老大指定抛弃者计划，比如一些弃婴，很多是先天有病，可以熬个把月，他们当然不会带去看医生，但如果有个正在发烧的婴儿求助大家，那是非常赚钱的。那用完后怎么处理呢？这是地区老大制定的方案。
  乞讨流程以临近县为例子，清早，汽车进场，在各个乞讨点将乞讨者放下，中午十一点左右将乞讨者收回车上。针对一些不稳定的乞讨者，特别是未成年人乞讨者，将有马仔附近看场。所以地区老大下一级是做具体工作的，在哪里吃饭，定点在哪里乞讨，谁需要马仔看场，雇佣厨娘，制造乞讨道具，管理打手队。这级是最容易暴露的一级，也有很多记者和热心市民，在这级遭受了殴打。
  除此之外，还有药品负责人，药品负责人提供的是镇静剂，让不听话的儿童等昏睡的药物。住院部，一般在乡村老家，自愿残疾乞讨者可以加入，正常人自愿变成残疾人。经过数月康复后，就成为职业乞丐。不要低估懒惰的威力，早些年有个小偷团伙为了逃避法律制裁，在自己身上注射艾滋病病毒。
  会计部，负责清点每日所得，按照地区老大制定的比例抽成和返还，由于非自愿未成年儿童无抽成，所以他们是最丐帮欢迎的人群。
  策划化妆部，要让人给钱，就需要策划，怎么恶心怎么来，怎么怪异怎么来，怎么可怜怎么来。重要的是为每个乞丐量身定做一套最适合的乞讨方案，没了双腿的，配备滚轮车，单腿发脓长虫的，用什么姿势前进和蜷伏。别以为他们只是流氓，实际上他们是有知识的流氓。伴随企业管理理念的深入人心，他们早有一套成熟的管理机制。
  于明道：“乞丐分几种，第一种欠头，他接受丐帮残疾和康复服务，要么给予抽成，要么定死钱，你得向丐帮上交这么多钱，然后抽成比例才会提高到多少。第二种叫过……本地话翻译过来叫过境吧，临时加入，占用你的地盘，每天乞讨所得百分比缴纳给丐帮。第三种称呼为无抽，就是得不到分红，被迫性的乞讨。第三种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可以任意摆布，还不需要抽成。”
  于明粗浅介绍完毕，叶战苦思，按照于明介绍，跟踪个别乞丐，只能跟踪到乞丐就餐和睡觉的临时大本营，负责人是底层人员。除非抓住底层人员逼供，获得上家，然后一层层逼供上去。但是底层人员身边都有为数不少的打手。假设你打赢了，抓住底层人员，其他人报警，警方就会追捕自己。他们也擅长使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为了保护地区老大安全，地区老大是不和底层管理者见面，并且互相联系电话也是匿名电话，甚至有的不联系，老大在联络点交代细节，底层负责人收到后按照上面安排做。
  乞丐，绝不是你表面看见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