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程欢心里还没有想好这事怎么办好，电梯已经停在了心外科的楼层。
  “妈妈，到了。”
  稚嫩好听的童音，又惹来众人的目光。
  程欢回过神来，赶紧牵着他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嘘”
  竖起手指，程欢有些紧张。
  都是同一个医院的同事，更何况这里是她隔三差五就要来的地儿。心外的医护人员都认得她，这小子口无遮拦的，要不了明天，自己准得是医院妥妥的头条。
  “阿姨，到了。”小鬼头瞬间改口。
  这应变能力，也太强了吧。
  程欢有些惊奇。
  只不过，片刻后便释然了。
  有那么一个基因强大的老爹，儿子想不聪明都难。
  程母刚从病房出来，一眼看到程欢，老远就招呼了起来。
  “欢欢，你来了。”
  “嗯”
  程欢笑着答应了一声，牵着小宝的手不自禁地攥紧。
  “刚才浩子还在念叨你怎么还不来呢？”
  说到这儿，程母的眼角都漾出了笑意。程浩能住进医院继续治疗，程欢功不可没。
  这一点，她很清楚。
  “嗯，他一大早就打电话，说想吃咱家附近的“王记”汤包。”程欢将手中的饭盒扬了一扬，笑意盈盈。
  母女俩，在这个早上，似乎有了些许以前的光景。
  “奶奶好。”
  脆生生的叫声。
  程母这才发现，程欢手里还牵了一个小男孩。
  晃眼之间，她觉得这个小孩儿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个是同事的儿子，她有事，让我帮着带一会儿。”程欢赶紧解释。
  “哦，是这样。这小朋友长得真乖，他父母肯定是一对俊男靓女。”
  程母在小宝的头上摸了一摸，走了。
  “奶奶再见。”
  “程欢，这谁的儿子啊，像个洋娃娃一样，还这么有礼貌。”
  明护士刚巧走过，听见小宝的声音，不禁回头。
  小宝将脸一仰，胸口一挺，说：“我是我妈妈的儿子。”
  这回答，让明护士一愣。
  细想也没什么不对。
  “明护士，这是我亲戚的儿子，有些调皮。你先忙，我去病房看看我弟弟。”程欢有些过意不去。
  这小子刚才说的话，怼得明护士哑口无言，却又挑不出什么刺。
  “阿姨再见。”
  对着明护士狡黠一笑，脆生生地又叫了一声。
  程欢很是无奈，拉起他赶紧就走。
  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等着。
  “妈妈，你怎么变来变去的。一会儿是你同事的儿子，一会儿又变成了你家亲戚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我是你的儿子啊？”
  和程欢同样清澈的眸子里，装满了疑问。
  程欢张张嘴，却实在不知道该这么解释这件事，最后只得作罢。
  “霍宇轩，我警告你，你再这么胡说八道的话，我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带你回去。”
  没有办法，程欢只能使出这一个杀手锏。
  果然。
  臭小子立刻闭嘴，只是那一双透着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一路安静。
  还没走进病房，程浩就在里面叫嚷了起来：“姐，我都闻见汤包的味道了。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吃货一个。”
  程欢扬唇微笑。
  打小，姐弟俩就这样开着玩笑。
  现在时间还早，护士们估计都还在配药，程浩的液体都还没有挂上。
  看见程欢走了进来，他一脚跳下了床，从程欢手里接过汤包，却一眼扫见了跟在程欢屁股后面的霍小宝。
  “咦，这小不点是谁？”
  “小叔叔……”后面还有个“好”字都还没有说出来，突然想起程欢刚才对他的噤口令，赶紧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状，程欢“噗嗤”笑出了声。
  “他是我同事的儿子，他妈妈有事，让我带一会儿。”
  虽然心里对程欢的解释，并不仍同，可是小宝的头，却跟小鸡啄米一样，快速地点个不停。
  “阿，阿姨，我也想吃。”
  毕竟是小孩子，闻见了香味，早就垂涎三尺了，再看到程浩吃得津津有味，霍小宝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来，哀怨地看着程欢。
  “给”程浩从袋子里拿了一个，递给小宝。
  莫名的，他对这个小不点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看着两个人吃得欢实，程欢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这孩子，是霍擎苍和别的女人的。
  病房门口，白医生站在那里，轻声叫道：“程欢，你来一下。”
  “浩子，你看着他，我去去就来。”
  程欢转头，见白医生一脸的严肃，赶紧对程浩吩咐一句，就出了门。
  身后，童音响起：“女人，真啰嗦。”
  臭小子，和你老爹一个样。
  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收拾你。
  “跟我来”
  程欢一走出病房，白医生小声说了句，然后在前面领路，朝楼梯口走去。
  从那里出去，是个天台。
  医院每一层，都是同样的格局。有时候医护人员累了，或者是心烦了，大多是会去那个地方吹吹风的。
  白医生选择天台，却没有叫自己去医生办公室，程欢心里打鼓。
  不会是程浩的病情……？
  “白医生，我弟他？”
  “放心，你弟没事。但是再这么下去，有没有事，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意思？白医生。”
  听程浩没事，程欢是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白医生后面的话，又让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往四周看了看，白医生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原本这事也不归我管。可是程浩的病，这些年一直是我在治，我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到底怎么了？”
  程欢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医院还派人去你家把你弟给接到医院，住的是vip的房间，还打了招呼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所有的医药费全免。但是刚才财务室的叶总监来，说除非你们家将以前欠的医药费补齐，不然，不能用特效药，还说这事不能往外说。”
  说到这，白医生转头盯着程欢，道：“程浩我都是看着长大的，前段日子停了药都还没有恢复，现在真要减药量，我怕他的身子受不了。”
  眉心打结，一副担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