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作者:
尔东水寿 更新:2021-05-22 10:39 字数:7877
高亮和光头马上就要出洞口,被枪声惊动,回过头来也都吓了一跳。他二人同时跑了过来。高亮掏出手枪就打,和尚的枪不知道哪儿去了,他索性搬起大石块向着那条红色的手臂猛砸。
我们的反抗没有任何效果,这只红色的胳膊没有松手的意思,还越抓越紧。高亮突然大喊一声:“和尚,你让开!”说着,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钢针,这钢针有些年头了,上面锈迹斑斑的。高亮举起钢针对准手臂猛扎下去,这一针有了作用,红手吃痛,放开了我的脚脖子。
“跑!”高亮一声喊喝,只是有点来不及了。乱石堆的石块开始松动,紧接着,一个红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跑吧,出口就在眼前。我、高亮和光头和尚转身就向洞口跑去,可是,红人的速度更快,在我看来就是一道红色的影子,一晃人已经到了我们三个的身后,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我们衣服领子。
我们三个不能都死在这儿,罢了,我心中一狠,就是今天了。我猛地一回身,抱住了红人,喊道:“你们快点走!”高亮、和尚同时回头。
和尚大惊失色,想回来帮我,却被高亮一把拦住,“三达不想我们死在一起!快走,三达坚持不了多久。”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被高亮拽着出了洞口。
红人好像对我不是很感兴趣,他的目标应该是和尚(不知道和尚什么地方吸引它)。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有让它的脚步停止,只是暂缓了它前行的速度。不过就是这样,也给了和尚和高亮足够的时间,从山洞里跑了出去。
红人看见它的目标没了踪影,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它抓着我的肩头,将我提了起来,顺势向着墙壁一扔。
“嘭”的一声,我很结实地摔在墙上。这一下,我感到全身的骨头节都摔得散开了,眼前金星乱窜。看着红人还不算晚,又向我扑过来,我连忙就地一滚,爬起来就要向外跑。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红人在背后抓住了我的脖子,就听得“嘎巴嘎巴”脖子的关节直响,它只要稍微再加一丝力气,我的脖子就要被它掐断。不过,红人似乎不想这么便宜就掐死我,它将我转了个圈,脸对着它。红人将嘴巴张开,对着我的五官一阵吸气。
随着他的吸气,我感到眼开始发花了,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了起来,意识也开始淡了。我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向着红人的嘴里飘去。
眼看我就要被红人吸进嘴里,突然听见有人在旁边大喝一声:“闭嘴吧你!”我还在迷糊的时候,听见这句话精神就是一震。红人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一把利刃就从它的后脑穿进去,剑尖在它的嘴巴里露出来小一尺,再向前几寸就能毁我的容。
就这样,红人还是没死,虽然鲜血正随着它的嘴巴一条直线似的流着。可它还在嘎嘎地叫着。后面的人将剑尖转了半圈,沿着红人的嘴巴向左边横着豁开,这样就算把红人的脑袋整个豁开了。红人的嘴里喷了一口血,仰面栽倒,这次才算是彻底死了。我看了一眼,一个两米多高的大个子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他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现在红人死了,我的支撑点却没有了,四十多度的高烧(我猜的,没有量过)加上刚才被摔打之后,又被人掐着脖子差点吸干了我的阳气,我真的支持不住了。我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叫我:“醒醒,快到地儿了,飞机要降落了。”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胖子,我恍惚了一下,说道:“我……是谁?”
胖子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事儿吧,嗯,有点发烧,你烧糊涂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正色道:“你叫孙辣,我叫孙德胜,你是我……”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认出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胖子,抢先道:“我是你大爷。”
从河床的地洞里出来之后,我就感到有些不舒服,当时还不在意。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在回首都的飞机上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了个身在其中的噩梦。
说几句题外话,我们出来之后,县里也来人了,领头的还是县里的一把手——甘大叶甘县长。
甘县长听说有六个人失踪了,失踪的人还被萧和尚招到了魂,他当时就急了(传话的人是亲眼所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船河大戏是甘县长亲自张罗主持的。可是一开戏就祸事不断,先是天天死人,虽然被认定是偶然事故,但甘县长还是天天都提心吊胆的。他右眼皮那几天一直在跳,就怕我们村里再出什么事情。
后来,听说请的戏班子又出了事,戏班班主突发脑中风,戏班的演员连夜把他送回了省城。戏班子都走了。甘县长当时还长出了一口气,就坡下驴,停了船河大戏。
还没消停几天,小清河村又死了人,一死还是六个。甘县长再也伤不起了,第一时间带着县警察局的正副局长赶了过来。
不过,等他过来的时候,出口已经被民调局的人封锁。甘县长的秘书交涉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没有多余的话,就是亮了一下国家安全局的证件:“里面的事涉及国家安全,闲人止步。”
县里的大秘还想争辩几句,却被甘县长一把拽了回来。你傻啊,国安局的人在里面,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现在国安局的人出头,也算把甘县长摘出去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现在,一字记之曰——撤!甘县长一刻都不愿多待,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到县里。
我和孙胖子被二室一个叫西门链的调查员叫到一旁,做了个细致的笔录。之后,欧阳偏左的小弟,一个叫云飞扬的调查员就在原地拉起一个帐篷,在里面给我和孙胖子做了个体检。在确定我们没有被什么邪灵附体后,便不再理会我们俩,放了我和孙胖子开始自由活动。
我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听见我的声音,爷爷激动得好久没说出话来,等到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才听明白。就这么点工夫,村里已经出了好几个版本,有的说这么长的时间没上来,八成已经全军覆没了。还有的说八成是在下面看见了比金元宝更值钱的宝贝,我们几个分赃不匀,当场动了手。这个说得有模有样,大致就是萧和尚被熊跋打死了,我把熊跋打死了,最后我和孙胖子同归于尽了。
现在知道我安然无恙地出来,爷爷又问了其他几人的情况。我编了个故事,我们在下面找到了那六个下坑寻宝的人,不过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塌方,那六个人被当场砸死。熊所长为了保护孙胖子,不幸殉职。最后只有我、孙胖子和萧和尚从另外一个出口逃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国家安全局的同志赶过来。
爷爷听说熊所长死了,语气也开始唏嘘起来,还要问我一些具体的情况,我怕编漏了,推说有国安局的同志要找我了解情况,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高亮那边也有了结果,洞里已经清理完毕,除了留守人员之外,剩余的调查员全部乘坐最早的航班回首都(民调局的专机在大修)。很意外的是,萧和尚被高亮说动了,他将作为顾问和我们一起回到民调局。
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再睁眼就看见了穿越版的萧和尚。
我浑身大汗,内衣裤已经湿透了。我向空姐要了一杯冰水,喝了之后才感到舒服了一点。机舱里都是民调局的人,看见他们,我的心里才平静许多。
看见萧和尚就坐在我的后排,我便和后面的同事换了座位。这货人老心不老,小七十的人了,正在给空姐发他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总经理的名片,“小姐,你很适合做我下部戏的女主角,我们是不是约个时间试试戏?我们这部戏的导演是国际大师黑泽明,这个机会很难得,喂,别走啊,好商量……”
民调局的人被他丢到家了,周围的人都在东张西望,装作不认识他。我开始后悔换座位坐在他的身边了,“老萧,黑泽明死了二十多年了。消停会儿吧,你这样算是性骚扰。一会儿机长出来,把你绑起来拴在机翼,让你飘在天上。”
萧和尚斜了我一眼,“你当我没坐过飞机?还拴在机翼上?你让机长打开逃生门试试!”
我和他胡说八道了几句之后,开始说到了正题,“老萧,在山洞里肖三达和你说过什么赤霄的,还提到了高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萧和尚有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小屁孩,别瞎打听,知道多了就是害。”
我换了个语气,压低了声调对他说道:“肖三达扔手榴弹的时候,没有提醒你们?”
萧和尚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指着我说道:“谁告诉你的?”
周围的人都被萧和尚吓了一跳。刚才那个被萧和尚调戏的空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对着萧老道说道:“先生,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着陆,您这么做非常危险。”
萧和尚不理会他下一部戏的女主角,看着我说话时都带了颤音,“你怎么会知道?高亮告诉你的?”高局长坐在前排,听见萧和尚说到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和尚,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别让空姐为难。”
萧和尚瞪了他一眼后,才重新坐好。高亮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拿萧和尚没有办法。
“高胖子还对你说什么了?”再说话时,萧和尚就没什么好气了。我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想知道?王八蛋才想知道。”
萧和尚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等一下,小辣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你就别咬文嚼字了。”我的语速有点急了,萧和尚看出来了不对头,问:“真的不是高胖子和你说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当是肖三达给我托的梦吧。”我将梦里的所见所闻跟萧和尚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萧和尚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是惊讶。最后,当我说到一个大个子用宝剑把赤霄的脑袋剖开时,萧和尚的嘴巴大得能放进去五个鸡蛋,“濮大个你也看见了?”
“嗯。”我点了点头,“当时就听你们说大个大个的,还真不知道他姓濮,不过看见他之后,我就晕倒了,再睁开眼睛,我就醒了。”
“你让我想想。”萧和尚不停地眨巴眼睛。两三分钟后,他喘了口粗气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濮大个进山洞里干掉赤霄之后,肖三达的确是昏倒了。我们把他背到山下,在县城的医院住了半个月,肖三达才算是好利索了,这些……真的是你做梦梦见的?”
“废话!”我哼了一声,“老萧,我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骗过你?老萧,你是老前辈,问你一句实话,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自己想的东西,或者是回忆,加到别人的梦里?”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这是盗梦空间,还是哈利波特?”萧老道突然想到一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起码有一个人可能能办到。”
“是谁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萧和尚手指的方向坐着个一头白发的人。
第十四章 熟人
鬼戏事件之后一个多月,我可以说过得相当滋润。这一个月来,郝文明还是经常不知所踪,一室的日常工作基本由破军负责(说起来也没什么活)。我和孙胖子每天到一室点卯之后,便偷偷溜出来,开车进市区瞎转悠,遇到好一点的馆子,就进去暴撮一顿。只要能在下班之前赶回去就成了。
说来也怪,几乎我们每次出去,都能在门口遇到萧和尚。他在民调局里挂了一个顾问的头衔,顾问的意思就是谁都管不了他。他也管不了别人,整天也是闲得在民调局里乱转。
本来依着孙胖子的意思,是不想带着他的。一个六十多,望七十的老头,带上他,有好多精彩的地方都不能去(按着孙胖子的行程表,当晚我们的目的地是天上人间)。
我刚想找个借口推辞他,没想到他当场就开始数落我,“小辣子,想当初,是谁教你用黑狗血遮天眼的?就是效果不是那么好吧,可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偷看张小花洗澡,我也没和你爷爷说过……”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怕被人听到,压低了声音说道:“祖宗,那次是你骗我过去的,我才四岁,知道个屁啊!”
越是怕人听到,越是有人会听到。已经有人探头看向我们这边,孙胖子在一旁已经乐得直不起腰了,“辣子……英雄出少年,四岁……你行!”边说边乐,还向我伸出大拇指。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才行!你们全家都行!过来搭把手。”孙胖子的脸色有点变了,“辣子,有点过了,我全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我苦着脸看着孙胖子,“我错了,孙大哥,你过来拉兄弟一把成不成?”
“就这一次,下次不许了啊。”孙胖子跟我不记仇,帮我架起了萧和尚,直接架到了停车场。找到了我们一室的配车,直接把他塞进了车里。
“老萧,你到底想怎么样?”在车里,我瞪着他说道。不是我不敬老,只是我已经能猜到明天民调局里会出现什么样的谣言,而且不管怎么样都会传上几个月。除非之后马上又有一个倒霉蛋露出头来。
萧老道看着我说道:“首都我也有三十多年没来了,这变化也太大了。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去哪儿得带上我,让我再熟悉熟悉首都的环境。”
“不行!”没等我说,孙胖子先摇开了头,“我们去的地方,你不合适。我们去天上人间。”说着,向萧和尚龇了龇牙。
听了天上人间四个字,萧和尚的眼睛就是一亮,“带上我一个……”
我们真的没有做好带着一个奔七的老头直奔天上人间的心理准备。最后,无奈之下,开车带着萧和尚去了砂锅居,吃了一通炖吊子、九转大肠和砂锅白肉,算是把他应付过去了。就这萧和尚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你们俩就糊弄鬼吧,什么时候天上人间还开了分店叫砂锅居的,还开始卖猪下水了。”嘴上埋怨着,可一点不影响他下筷子的速度。我看着菜下去的速度实在太快,又叫了几个菜和九个芝麻火烧,就这,还只刚刚够萧和尚一个人的量。
孙胖子撇了撇嘴,“不是我说,有得吃你就吃吧,又不用你给钱。”他这话说得很是不情愿,倒不是在乎那几个钱,只是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孙胖子已经和我对好了眼神,把萧和尚糊弄走之后,我们再转到天上人间。
没想到萧和尚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住了就不带撒手的。一直跟我们到了后半夜,他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我和孙胖子也没了去天上人间的心气儿,最后开车将萧和尚带回了民调局。趁着东方天际破晓的余晖,我和孙胖子才回到宿舍,眯了一会儿。
就这么一连好几次,每当我和孙胖子准备溜出民调局的时候,都能在大门口被萧和尚堵到。到了最后,我和孙胖子也习惯了,也不提什么天上人间了,只要一看见他,就往砂锅居里领,砂锅居仿佛就成了我们三个的据点。
时间一长,没想到萧和尚和孙胖子竟然处熟了,以前互相看不顺眼的情绪都没有了。有一次他俩喝多了,竟然要结拜,还拉着我,喊我什么三弟三弟的。
一时之间,我哭笑不得,连忙拉开了孙胖子,“大圣,你和他结拜,也就是和我爷爷一个辈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把孙胖子拉到了卫生间,等他吐完清醒了一点之后,再回到饭桌时,一个一身名牌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认出了已经喝高了的孙大圣,激动地喊:“大圣,孙大圣,是你吗?”
“你这是喝了多少?连我都不认识了?”中年男人拍了一下孙胖子的肩膀,“我……苏建军,上个月老三结婚时还见过面。还没想起来?前些日子还找过你,给你打过电话的,你当时好像去了铁岭,说好了回来找我的?”
孙胖子以前倒是干无间道的,就算喝多了,对人名之类的词组还是特别敏感,“建军……你怎么变样了?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说完,孙胖子又跌跌撞撞地回了卫生间。三分钟后,他再出来时,身上的酒气虽然没减,但是脸上的醉意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了。
“建军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孙胖子假模假样地和他握了握手。这个苏建军看了我一眼,“朋友,我和大圣有点私事聊一聊,你看……”
我很知趣地点点头,“你们聊,大圣,我和老萧在那边等你。”孙胖子向我龇牙一笑,“你先埋单,我一会儿就过去。”
他俩聊的时间还真是不长,我回到座位上和萧和尚还没说上几句话,孙胖子就回来了,还一脸笑眯眯的表情。萧和尚打着酒嗝说道:“胖子,什么好事?”孙胖子打了个哈哈,看了萧和尚一眼,“老萧,有件好事算你一份?”
萧和尚已经喝得眼珠通红,“什么好事?你们哥俩有好事还能想到我这个老家伙?”
他这话我听着十分不舒服,“老萧,你说话别带上我,大圣刚才聊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孙胖子夹起一筷子腰花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刚才那哥们儿是一香港富豪在大陆的跟班,他老板最近好像撞了邪,开始在自己家里见了鬼,之后,不管是在香港还是在大陆,都倒霉得一塌糊涂,盖楼楼塌,买哪家公司的股票,那家公司就破产倒闭。去澳门玩两把吧,全赌场的人都赢,就他一个人输,全场人都把他当明灯。只要跟他反着买,一定赢。”
萧和尚听得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他想找人看看?不对啊,胖子,香港有道行的人也不少,以前我在特别办的时候,就知道三五个人,就算他们都死绝了,他们总还有后代徒弟的吧?”
孙胖子摆了摆手,“香港能找的都找了,什么风水大师、看命扶乩的,有名的没名的,真的假的,都找了不下三五十个了,可惜没一个人能看出什么道道。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他才在大陆找能人,去给他了事。刚才那朋友知道我人面广,看看我能不能给他找几个大师。那边放话了,只要能把这事解决,两三百万人家不在乎。谁知道,我差不多就是半个大师了。老萧,你今天来也算和这事有缘,怎么样?算你一份。”
萧和尚还是眯缝着眼睛不说话,似乎在盘算什么。孙胖子有点急了,“老萧,那边还在等信儿,你去不去给句痛快话,不行就是我和辣子去,倒是你别眼红。”
萧和尚心里也憋不住了,“去也行,丑话说在前面,账怎么算?”
孙胖子龇牙一乐,“亏不了你,三七二十一……”
苏建军给安排和香港富商见面的时间是后天。我和孙胖子本来想把破军也拉进来,只是破军还要在一室看场子,实在分身乏术。不过从破军的嘴里知道了民调局里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规矩,说是规矩还不如说是潜规则更好。
民调局里并没有明文制止调查员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去干点私活,反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外面接私活的调查员,事后都要交出私活酬金的百分之五十,美其名曰——民调局建设基金。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也可以?还带抽头的?”孙胖子也不是很满意,他嫌百分之五十的费用太高,“那还叫什么民调局建设基金,直接叫中介费就得了。”
“你以为民调局好干啊!”破军叹了口气,讲了民调局的难处。自打民调局更名以后,单位成了标准的政府机关(基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单位),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吃财政,而财政能解决的也就是工资和基本维持的费用。
至于民调局装备的研发生产及处理突发事件产生的费用,是由民调局内部解决的。所以在民调局成立之后,高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手下调查员们干私活。不过干归干,薪酬要交到民调局一半,这才是维持民调局动力的主要来源。
钱交到民调局之后,各室还要分走一半,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民调局竟然有自己的飞机(光是燃油、保养和机场租费就是天文数字)。
不过总的来说,能名正言顺地干私活也是个不错的消息。
到了第三天头上,我、孙胖子和萧和尚上午九点多就到了苏建军指定的酒店。萧和尚为了这,还特地办了身行头:一身白色的立领中山装,白色的裤子加上一双白鞋。要不是他的头发掉光了,以他的岁数,再配上那么一头白发……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总之,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我们到时,苏建军已经在大堂候着了。客气了几句之后,他便带我们乘坐电梯到了八楼总统套房的区域。整个一个楼层都被那个人包了下来,五六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在楼道里来回巡视着。
苏建军把我们带进了总统套房,见了正主,我和孙胖子都是一愣。世界还真是小,那个倒霉蛋竟然就是买了我们三颗夜明珠的马啸林。
马啸林也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沈生,孙生,系梨们……我们还真系有缘。”
一见是他,孙胖子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老马,这才几天不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死灰死灰的。眼袋也耷拉下来了,眼珠子都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