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作者:月出云      更新:2021-05-22 09:40      字数:4146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一个年轻魁梧的将军驰马奔了过来。
  “李将军,属下见这人紧跟在我们车队后面!怕他对我们不利,所以---”
  “荒唐,这茫茫大漠,青天大道,又不是你家的甬道,怎能这般无理!”那李将军斥道,说完一抱拳,向云兮兮赔罪道:“多有得罪,还请兄弟海涵!”
  云兮兮的明眸越过那位李将军望向苍茫的雪野,冷然说道:“只怕,真正的歹人到了!”
  李浩循着云兮兮的视线,望向前方,但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几十匹马儿正向这里逼近。
  李浩的心一惊,他们才刚过肃州,此刻置身之处,正是胡人的地界,不知这来的却是何人?虽说知道这阴山脚下,时有强盗出没,只是这和亲的公主,难道这些强盗也敢抢么?
  “准备迎战!保护公主!”李浩沉声说道。
  随行的兵将拔剑在手,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来的大约有四十骑,马上之人皆是胡人装扮,只是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看上去狰狞可怕。
  为首一人用汉话说道:“把采容公主留下,其他人回南朝去吧。”
  “你们是何人,想要抢劫公主!休想!”李浩厉声说道。
  那人冷哼一声,道:“不知好歹!”说罢,右手一挥,双方便厮杀在一起。
  他们的剑法凌厉,不一会便将送亲的兵士杀的落花流水。华贵的马车瞬间四分五裂,采容公主陪嫁的金银布帛散了一地,璀璨的光华在皑皑白雪中闪耀。
  云兮兮轻叹一声,怪不得这南朝和北苍国的战事一败再败,从这送亲的队伍便可看出,这南朝的兵将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但让云兮兮疑惑的是,这些人并未下杀手,那些士兵只是受了伤,并未丧命。金银布帛,那些强盗连看也不看。
  这决不是一般的强盗,倒像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们志不在钱财,好似是专门来劫持公主的。
  采容公主叶从蓉被人从车里拽了出来,她一身红妆,头上还盖着一个鸳鸯戏水的红盖头,依照汉人习俗,成亲之前是不能摘去红盖头的。
  她一袭红裳,在漫天雪花里翻飞,如一朵娇艳雍容的海棠,盛开在苍茫雪原上。
  一溜灰影无声无息,如轻烟般闪过,身法奇快,快的不及人反应。他抱住叶从容,驰马而去。
  李浩被几个敌人围着,根本就脱不开身,急得大呼:“公主!公主!”
  “救我!救救我呀!”云兮兮听见叶从蓉无奈凄凉的叫声在风里飘荡。
  云兮兮黛眉微凝,方才看到那些人并未下杀手,她本不想插手此事,但和亲的公主在北苍国被劫,若是传到南朝,那事情想必就闹大了。
  思及此,云兮兮从囊里拿出小巧玲珑的弓箭,搭上箭,拉弓,瞄准,射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是在瞬息之间。
  云兮兮射出了三支箭,那三支箭快若流星,直指那人的后背心和左右双臂。
  第02章 灰袍假面
  云兮兮很少出手。
  云兮兮更很少射箭。
  因为她射术精准,一出手便有伤亡。
  而这一次云兮兮一出手便是三支箭。
  因为她看出这位劫了采容公主的人,便是那些强盗的头目,而他的功夫,从方才劫走采容公主的身法看,决不是泛泛之辈。
  云兮兮不敢大意。
  三支箭带着肃杀的风声,在冬日暖阳下,闪着逼人的寒芒,袭向马上的灰衣人。
  灰衣人身形如电般疾转,左右手同时后抄,只听得金铁交击的声音,袭向他后背心的箭被他手中的一点寒芒截住,应声断裂。那寒芒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袭向她右臂的那支箭在他侧身间,擦着他的袖子飞逝而过。
  而他的左臂中箭了,因为他左手没有匕首,没有挡住云兮兮那一箭。
  但这已经不错了,他的一闪,一击,一抄,着实让云兮兮很是佩服,他的功夫果然深不可测。
  就在他左右手同时后抄时,云兮兮抓住这千钧一发的良机,袖中白绫激射而出,卷住了灰衣人身前的采容公主的腰肢。白绫回收,采容公主便如一只翩飞的红蝶,在凛冽寒风里,划出一道艳丽的红色弧线,飞向云兮兮。
  风起。
  掀飞了采容公主头上的红盖头,红盖头翩然落下,在寒风里,旋转着,飞舞着。
  而云兮兮终于看清了这才色双绝的南朝公主的一绝,色绝,果然是倾城容色。
  蛾眉似颦未颦,水眸亦清亦媚,红唇一点,玉脸细腻如凝脂,有一抹红晕,许是被冻得,但却恰恰为她增添了几分娇媚。她的眉眼间满是楚楚动人的风韵,这样的女子是让人情不自禁要怜惜的。尤其此刻,她那动人的清眸中满是惊恐和幽怨。
  采容公主跌落在云兮兮马上的同时,云兮兮的马越过了那灰衣人的马。
  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云兮兮不禁蓦然回首,看了一眼灰衣人。
  挺拔的坐姿,修长的身材,普普通通的灰袍,不是胡人的样式,倒似是汉人的衣衫。
  他的脸上,同样戴着一副青铜面具。
  青铜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庞,云兮兮看不到他的面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可以看到他微扯的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给人的感觉不是狰狞可怕,而是阴森冷酷。
  他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引人无限恐怖的想像。
  他整个人如同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两个人的目光一撞,云兮兮的心中竟然微微一颤。
  这轻颤源于面具后的那双锐利而冷厉的眸光,如刀子般刺向云兮兮。云兮兮毫不怀疑,若是目光能杀人,自己此刻只怕已命归黄泉了。
  自己坏了这个人的好事,他只怕是恨自己的罢。
  可是云兮兮却在他的眸光里看到一丝不合时宜的温柔。
  温柔?
  就在云兮兮以为自己看错了时,蓦然听见身前的叶从蓉颤抖着说道:“你---你是,你是瑜哥哥?”
  叶从蓉的嗓音很轻灵而飘渺,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和一丝不确定和一丝难以置信。
  灰衣人身子微颤,似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眸中有波光闪过,他不发一言,身形蓦然腾起,向云兮兮袭来,来势汹涌。
  云兮兮微吃一惊,左手抱紧叶从蓉,右手发力,长袖如同鼓了风的青帆,带着澎湃的气势迎上灰衣人。灰衣人眸中厉色乍现,右掌拍向云兮兮长袖,云兮兮蓦然泄力,长袖忽卷,如蛇一般缠住了灰衣人的手臂。
  灰衣人身形微顿,回落到马上。
  长袖依然卷着他的手臂,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缠绵。
  灰衣人左臂受伤,云兮兮左手抱着叶从蓉,两人只用一只手对了一招。但这一招就够了,两人都明白,一时半刻是分不出胜负的。
  “瑜哥哥!是你吗?”叶从蓉神色恍惚地喊道。
  那人却蓦然拨转马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叶从蓉,忽然打马狂奔,沿着回路疾驰而去。
  “什么瑜哥哥?你认识他?”云兮兮低下头,看到叶从蓉惨淡的面容,疑惑不解地问道。
  “他一定是瑜哥哥,他是来救我的。都怪你,你为什么伤了瑜哥哥?都怪你多管闲事,所以瑜哥哥才弃我而去!”叶从蓉双眸含泪,凄凉的喊道。
  难道,方才那名男子是叶从蓉的情郎,叶从蓉不愿和亲,他是来救叶从蓉的?联想到方才他们对南朝的兵士手下留情,云兮兮心中一沉,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救叶从蓉的,难道自己好心做了坏事?
  可是他既然是叶从蓉的情郎,为何还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为何令手下的人穿着胡人的服饰?他既然要救叶从蓉,为何又仓惶逃去。若是他拖住自己,他的手下赶来,自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他为何要走呢?怎么回事?难道是受了伤,所以不敢恋战?
  “你确定他是你的瑜哥哥?他戴着面具,你也能看出他是谁吗?若真的是你的瑜哥哥,方才他为何不和你相认?”云兮兮冷然问道。
  “是呀,他为何不和我相认?”叶从蓉喃喃说道,蓦然似乎是想通了一般,回身指着云兮兮道,“他定是怕你,怕你泄露他的身份!他不敢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来救我,怕被南朝不容!”
  是这样的吗?云兮兮不禁有些茫然,也有一丝愧疚。
  正在怔愣,耳畔忽响起隆隆的雷声,初时低不可闻,片刻便如雷贯耳,从前方的地平线上,席卷而来。云兮兮眯起涟水双眸,终于看清,有几十骑向这里奔驰而来,那隆隆的雷声不过是马蹄声,那马蹄翻滚,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动。
  云兮兮这才明白,那灰衣人仓惶离去的原因。
  原来他已察觉到前方来人了。
  看来自己的功夫还是和灰衣人差了一截。
  ☆、第03章 天大误会
  不过几十骑,就有如此猛烈的气势,那来者会是何人呢?云兮兮不及思索,那几十骑已近在眼前。
  雪停了,日光穿透云层,洒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处处晶莹光耀。
  云兮兮望着为首的那名年轻男子,一瞬间觉得双目有些刺痛,不知是因为白雪的晶莹,还是阳光的刺目,抑或是那名男子的耀眼。
  那是一名极其俊逸的男子,剑眉修目,隆鼻薄唇,眉角眼梢有几分猖狂不羁之色,周身上下有几丝令人窒息的霸气。他披着一件墨色镶金的大氅,看上去贵雅华丽。头上未带雪帽,墨色长发在风里飘扬,身上发上竟无一片雪花。
  身披墨氅的他,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格外令人注目,令人不敢逼视。
  他一勒缰绳,深邃的眸光便宛若冰针一般向云兮兮刺探而来,似乎想看透她的人,她的心。
  他身后的兵士皆着黑衣,此刻每个人都静默着。
  气氛僵滞着,好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就在每个人被这沉闷的气氛压抑的难受时,黑衣人却出乎意料地展唇一笑,那笑容在茫茫雪野上竟如朝阳一般,和煦的让人心暖,眩目的让人心惊。
  只是他含笑的双眸并未看向云兮兮,而是看向她怀里的采容公主叶从蓉,仿若云兮兮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云兮兮蓦然醒悟,那灰袍人眸中不合时宜的温柔和这黑衣人璀璨的笑容,却原来都是对着叶从蓉才会出现的。
  云兮兮垂首,看到叶从蓉低垂的绝色侧脸,再望向黑衣人的灿烂笑颜。心中暗道,婆婆说得果然没错,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见了美人就发情。
  “你们是什么人?”云兮兮问道,看那黑衣人华贵的衣衫,想来是北苍国的贵族吧。
  云兮兮的声音不如叶从蓉的声音清亮,有一丝低沉,有一点沙哑,但低沉沙哑地恰到好处,自有一种别样魅力。
  黑衣人似乎没有料到云兮兮的声音这般动听,锐利的眸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大胆,这是我们北苍国的左贤王!你是何人,为何劫了公主?”黑衣人身畔的一个青年男子用汉话厉声说道。
  左贤王完颜烈风?!
  云兮兮知道,胡人以左为尊,左贤王是单于的继承人,也是单于的大皇子,相当于南朝的皇太子。左贤王完颜烈风在草原上的威名如雷贯耳,想不知道都难,只是云兮兮没想到他摸样竟如此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