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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合鸽鸟子      更新:2020-09-14 21:03      字数:1949
  摄像头重新切换,陈栖叶又看到了秦戈。
  秦戈说他等会儿会坐他们的车回去,陈栖叶本可以顺着他的话,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开车来,那辆陆崇给他买的车哪儿去了,陈栖叶透过屏幕注视着秦戈那双波澜不惊的眼,说出口的却是:“别玩的太晚。”
  秦戈用轻松的语气调侃:“真是来查岗的啊。”
  秦戈从阳台边上又走回之前坐过的位置,架好手机后伸了个懒腰。双臂从抬起到放下的过程中,秦戈的身子侧对着陈栖叶,先是目视远方,再看向陈栖叶,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情绪也没多少起伏。
  陈栖叶能看出秦戈没有在勉强。他是个骄傲的人,里子可以烂到根,面子不能丢,不会让那些二世祖看笑话,学到父母面前,再传到他外公耳朵里。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接受陈栖叶的救济呢,何况那还是对方的助学金。他也不可能把那处公寓退掉,那是他避世的地方,和陈栖叶在那里独处,他的人生不能像游戏那样重启,但至少可以按暂停,喘口气。
  “……怎么可能。”陈栖叶喉结一动,否定查岗这一说法。他无条件信任秦戈,哪怕隔着屏幕,他望着秦戈的眼神也是爱慕的,黑眸里的光点生动地闪烁着。
  “我就是、忍不住想跟你说,今夜月色真美。”
  秦戈会心一笑,触动他的不止这句两人心照不宣的情话。
  “你最近好好忙期中考,乖,我下月初来见你。”在秦戈的语境里,从南去趟北方还是和出门散个步一样轻松。他很享受陈栖叶对自己的依赖、倾心和崇拜,陈栖叶挂断电话,眼里的光却随着屏幕黯淡。
  他不需要我和他站在一起承担。
  陈栖叶往回翻两人的聊天记录。有那么几次,他就要和秦戈聊到如何共度难关,他也和今天一样被无力感席卷,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是那么了解彼此,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是秦戈理想主义的试验田,秦戈需要他承担的仅仅是爱。
  爱情想要纯粹就不能掺杂生活的琐碎。
  陈栖叶只好作罢,一切等秦戈来北京后再说。
  陈栖叶对就读的定向专业依旧提不起兴趣,但他会画很多时间在课程上,再去旁听数学系的专业课,用一道又一道地公示把原本留给社交的时间填满,重拾高中时的学习状态,心无旁骛地做题刷题。
  他天天驻扎图书馆两耳不闻窗外事,题做累了就拿出手机刷刷碎片化的讯息,聊天对象只有秦戈。他有问过秦戈母亲的病情,需不需要去探望,秦戈并不及时地回复道:【有人陪着她。】
  陈栖叶把手机放下,枕着蜷曲的胳膊侧趴在桌上,目不斜视注视着窗外。
  他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自习,窗外总会掠过飞鸟。这不,他休息的时候,窗沿上刚好落了只鸽子,除了眼睛嘴巴通体雪白,摇头晃脑的样子好不可爱。
  它在窗沿蹦跶了好一会儿,并不怕生人,陈栖叶越看越喜欢,以为那鸽子是想同自己讨要吃食,就把随身携带的小饼干碾碎,倒在手掌心,缓缓往窗户的方向递过去。
  落在陈栖叶手心的还有暖黄的秋日的光,那鸽子却突然受惊,拍打翅膀飞离,留下一片白羽后了无踪迹。
  陈栖叶把手缩回,盯着那片羽毛观察许久,再抬头望着窗户,四顾镶嵌无数窗户的偌大的图书馆,才意识到被关在笼子里的人是自己,笼子外的鸽子振翅高飞。
  他也看到了陆崇。
  不期而至的陆崇正坐在自己对面,吓走了那只鸽子。
  第74章
  陈栖叶对学校周边的环境更熟悉,带陆崇去到一家闹中取静的咖啡馆。
  入座二楼靠窗处后陈栖叶认真看菜单,服务员便先问陆崇需要点些什么。陆崇微笑,说和陈栖叶的一样就好,陈栖叶余光见陆崇面色憔悴,强打起的精神掩盖不了真实的倦怠,就要了壶水果茶而不是含咖啡因的饮品。
  服务生下去准备。现下正好是饮食店最清闲的时刻,二楼休息区只有他们这一桌,照射进巨大落地窗的光线温柔舒适,温度刚刚好,颜色也刚刚好,给陆崇泛白显老的鬓角打上充满活力的金光,也把陈栖叶本就浅显的瞳眸染成淡琥珀色。
  然后他们相视,都觉得对方消瘦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上茶后陈栖叶礼貌地帮陆崇倒上,两人难得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同坐一张桌。
  陈栖叶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不擅长寒暄和客套,开门见山问陆崇来找自己有什么事。陆崇配合地不用身份地位刁难他,直言来意,希望陈栖叶劝劝秦戈,去看看他母亲。
  陈栖叶拿着茶杯的手停顿在空中,嘴唇轻抿。陆崇侧脸看向窗外,回忆起和戚渺渺在同一个高中上学的时光。
  “温临一中今年考得并不理想,校长开会说不能再对学生放养了,以后要向那些学风严谨的超级中学看齐,但真要做对比,我读书那会儿的温临一中才是真浮躁。”
  陆崇说,二十年前,温临一中刚搬到通天门下,六百多亩的新校区漂亮得不得了。学校为了建新校区花了不少钱,财政吃紧,就给陆崇这样成绩没达到录取线,但家人不差钱的富家子弟开后门,将他们集中在一个班级。
  但这个班级里还有一半学生是靠成绩进来的。那些非富即贵又互相认识的二代们为了显得高人一等,一入学就抱团,声势浩大又张扬,春秋笔法给大家都取了外号,所有人私底下不叫班里同学真名,而是他父母的名字。
  于是“他”成了企业家,“她”是市妇联主席,“他”在农村地里干活,“她”是局长家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