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跟赵清爽听说奶奶晕倒了，匆匆赶过去看她。凌志国就站在房间外面打电话，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赵清爽猜测是何秀美，她看了凌志国一眼，跟凌霁进了房间。
  房间里，凌老太太的床边站了一圈她的随行医疗队，凌霁坐着轮椅过去，问领头的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医生跟他道：“老太太已经没有大碍了，刚才是急火攻心，所以晕了过去。不过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血压高，心脏也不是很好，不宜动怒，你好好劝劝她吧。”
  “嗯。”凌霁点了点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凌老太太，“奶奶，你感觉怎样了？”
  凌老太太朝他笑笑道：“奶奶没事，你别听医生吓唬你，我的身体还硬朗着呢。”
  医生在旁边想说什么，凌老太太率先开口：“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凌霁还有清爽说会儿话。”
  医生只能点头答应，临走的时候，还是叮嘱凌霁一句：“老太太需要多休息，不要聊太久，还有不要让她动怒。”
  “我知道。”
  等医生护士都出去后，凌老太太朝赵清爽招招手：“清爽，过来。”
  赵清爽乖巧地上前：“奶奶。”
  “哎，乖。”凌老太太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有几分不满地去看凌霁，“何秀美他们做的事，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提起？是不是觉得爷爷和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当然不是。”凌霁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们知道以后，会像这样病倒。”他爷爷就是因为得知他出了严重的车祸，当场晕过去，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他不想再让奶奶也为他操心。
  “你不说，你以为我们就不会知道吗？”她就是察觉每次视频的时候，气氛都有些古怪――尤其是上次跟赵清爽视频时，所以才起了回来的心思，“只不过你爷爷的身体一直不见好，我也实在不放心把他交给其他人照顾。”
  凌霁知道爷爷奶奶的感情非常好，即使两人现在都已是古稀之年，也依旧将对方视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那奶奶这次突然回来，爷爷那边怎么安排的？”以他爷爷的身体，是断然坐不了长途飞机的，他肯定还在国外修养。
  凌老太太道：“他听孙医生说你的腿开始好转，精神也跟着好了不少。我看他最近情况不错，再加上我侄女这阵子也有空，所以就让她帮我照顾你爷爷几天。”
  凌霁点点头：“这样便好。”
  “不过我不能待太久，我放心不下你爷爷。”凌老太太看着他，“公司的事情，我们现在能帮你的有限，你……”
  “奶奶，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费心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凌霁没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他们，除了担心他们的身体，也是因为他自己就有把握处理好，不需要惊动两个老人家。
  凌霁是凌老爷子带大的，他的手腕和能力凌老太太自然清楚。凌震跟张氏的合作，就是凌霁在中间横插了一腿，就连凌志国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脱不开身，也都是他安排的。“我和你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把志国养成了这样，但是幸好，我们还培养出了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孙子。”
  把凌氏交到他手中，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公司的事情她不担心，但凌霁跟赵清爽的事，她还放不下心。
  “清爽啊。”她握着赵清爽的手，慈眉善目地看着她，“你嫁给凌霁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厚道，但也请你理解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心。凌霁虽然腿脚不方便，但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也相信他不会亏待于你。还有……”
  话到此处，凌老太太的笑有一丝丝变了味：“医生说了，凌霁的病不影响他那方面，你们两个可以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凌霁：“……”
  赵清爽：“……”
  这话之前富贵儿也跟她说过，但显然凌老太太这么说出来，杀伤力要巨大许多。
  凌老太太拿起她的手，和凌霁的手交叠在一起，“清爽，凌霁刚出车祸那会儿，根本接受不了自己腿断了的事实。那段时间他很消沉，我和他爷爷都担心他会这样一蹶不振。但自从你来了之后，他明显慢慢走了出来。你答应奶奶，不要再让他一个人了。”
  凌霁的面色有些不自在，赵清爽侧头看了看他，跟凌老太太道：“奶奶放心，我不会扔下他一个人的。”
  “那就好。”凌老太太笑着将两人的手握得更紧，“现在何秀美一家也搬走了，我让人帮你们收拾个新房间出来，今晚你们就搬到这边来住。”
  她说完后，见凌霁和赵清爽脸色都有古怪，便问：“怎么，难道你们两个不是住在一间房的？”
  “……”凌霁道，“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那就好。”凌老太太在心里哼笑了一声，小样，在你奶奶面前演呢？她去看过凌霁和赵清爽住的屋子，两个人明显就是分开住的。既然他们要装蒜，那就看谁能装得过谁。
  第23章
  凌老太太这次回来, 不仅将何秀美一家赶了出去，还给宅子来了一次大换血。不仅将在这里工作的佣人全部更换，宅子的保镖也全换成了凌霁的人。
  凌霁和赵清爽, 也被她打包扔进了三楼主卧。
  房间里, 凌霁和赵清爽看着偌大的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气氛尴尬。
  想到女孩子脸皮薄, 很多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凌霁便主动道：“奶奶在这边住的几天, 我们暂时将就一下, 等她走了, 你再重新选房间吧。”
  “哦……”
  凌霁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轻轻抿了抿唇：“你要是实在不愿意, 我可以打地铺。”
  “啊？”赵清爽惊讶地扭头看他, “那怎么行？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让你睡地上？”
  凌霁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赵清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喜欢睡地上, 这床这么大，睡三个人都够了, 我们就睡床上吧。”
  “好。”
  “那、那你先去洗澡吧。”
  “嗯。”
  主宅这边当初的装修设计十分讲究, 一切都是从方便凌霁生活出发的。沐浴间也是这样，凌老太太请了专门的设计师，帮她设计了专供残障人士使用的沐浴间。
  沐浴间里除了随处可见的扶手，还配备了专门的沐浴椅，不仅材质防滑, 还能三百六十度转动，并且有排水孔能将流水排出。
  像赵清爽这样用不着这些设备的人, 也有普通的沐浴间可以使用。所凌霁去洗澡后没多久，她便去了另一个浴室。
  她出来得比凌霁快，凌霁用的沐浴间里还有哗哗的水声。赵清爽从梳妆台拿了吹风，站在镜子前吹头发。富贵儿跳到一旁的椅子上看她；“你真的要和凌霁一起睡吗？”
  “嗯。”赵清爽点了点头，“形势所迫，也只能这样了吧。”
  富贵儿嘁了一声：“形势所迫？我怎么觉得你暗中窃喜呢？”
  “……我不是，我没有。”
  “承认吧，你就是馋凌霁的身子，你下流。”
  赵清爽：“……”
  她顺手把刚才擦头发的毛巾扔过去，盖在富贵儿的猫头上。
  富贵儿喵喵大叫：“竟敢对系统使用武力，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哦，那你去找主系统告状啊。”赵清爽嗤了一声，“就是恐怕主系统忙着修复bug，没空理你。”
  富贵儿：“……”
  凌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它还在跟赵清爽置气。
  赵清爽坐在吊椅上玩手机，凌霁在旁边吹头发，富贵儿趴在梳妆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凌霁将头发吹得半干，关掉吹风伸手揉了揉富贵儿的猫头：“它怎么了，怎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赵清爽漫不经心地道：“哦，可能就是作精附体了。”
  富贵儿张牙舞爪地跟凌霁说：“她刚刚打我！”
  凌霁听它恶狠狠地喵喵叫，忍不住勾了勾唇：“你是不是欺负它了？”
  “我才没有。”赵清爽否认。
  富贵儿讨好地去蹭凌霁的手，凌霁安抚了它一阵，问赵清爽：“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你喂过你的猫？”
  赵清爽玩着手机的手一顿，富贵儿也不蹭他了。
  “呃……它吃得少。”赵清爽搪塞道，“我每天晚上都有喂它吃东西。”
  “这样。”凌霁只是随口一问，之前他和赵清爽分房住的，赵清爽喂猫吃东西，他也看不见。
  房门在这时被人敲响了两声，一个女佣站在门外问：“先生，太太，打扰了，老太太让我来抱小猫过去睡觉了。”
  赵清爽：“……”
  他和凌霁搬来这边，老太太不仅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他们养的一猫一狗，老太太也给布置了个大房间，养在一起。虎子这会儿就待在它的新房子里，富贵儿窝在这里，也没逃过被抓走的命运。
  老太太为了不让任何东西打扰她和凌霁睡觉，真是煞费苦心啊。
  赵清爽过去给女佣开了门，女佣见小猫果真在这里，便恭敬地对赵清爽道：“太太，那我把小猫抱走了。”
  “好。”
  女佣去抓富贵儿的时候，富贵儿就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然后乖乖被抱走了。
  房间里只少了一只猫，但气氛和刚才似乎又截然不同了。
  赵清爽手机也没心情玩了，率先钻进了薄被里，跟凌霁说：“那我睡觉了，晚安！”
  凌霁兀自轻笑了一声，跟她道：“晚安。”
  赵清爽没有关灯，只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没过一会儿，她感觉身边凹陷了下去，属于凌霁的味道迅速攻陷了她的周边。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抬眸看着凌霁。
  凌霁靠在床头，还没有躺下，见赵清爽看自己，便问她：“怎么了？”
  赵清爽道：“凌霁，你车祸以后，虎子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守着你睡觉？”
  “嗯。”凌霁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虎子这个称呼。
  “那今晚它不在，你会不会不习惯？”
  凌霁沉默了片刻，看着她道：“不会，因为还有你在。”
  赵清爽嘴角不自觉翘了翘，很快，她的嘴角又扁了下去：“凌霁，你是不是在变相说我是狗啊？”
  凌霁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今天折腾了一天，不累吗？早点睡吧。”
  “嗯。”赵清爽再次闭上了眼睛。
  凌霁关上灯，在她的旁边躺了下来。
  黑夜里，身边人的存在感似乎格外强烈，令赵清爽怎样都忽略不了。她索性又睁开眼睛，盯着凌霁的睡脸发呆。
  富贵儿说她馋凌霁的身子，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这么好看的男人，谁不馋啊？
  他就这么安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就足以令所有女人心猿意马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看似睡着的凌霁忽然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我会以为你是在暗示什么？”
  “…………”赵清爽忙不迭闭上了眼睛，甚至还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凌霁。
  就这样装死几秒后，身后传来一些摩挲声，跟着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从背后包裹住了自己。
  凌霁温热的吐息就落在她耳畔，她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以及一句呢喃般的低语：“是不是很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赵清爽身体前所未有的僵硬：“也、没有，还好……”
  凌霁怀抱着她道：“其实我也不太习惯，多睡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