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段月华道，“记住娘的话，千万别让她伤心，千金易得，真心难求。”
  江鸿远点点头。
  “还有，你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安危……你不是一个人，你肩上有一家子。”段月华又道，她就是忍不住跟儿子你唠叨，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她就后悔，怕儿子嫌弃她烦人，嫌弃她管得宽。
  “娘，我会的。我的命可金贵了。”江鸿远笑着跟段月华道，他这一辈子，就跟两个女人笑过。
  一个是林晚秋。
  一个是段月华。
  段月华闻言也破涕为笑。
  “娘，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先瞒着，谁也不告诉。”江鸿远又道。
  段月华点头：“娘都听你的。”她也不想立刻就暴露江鸿远的身份，想不想要回皇子的身份，这个看江鸿远。
  他想要，她帮他争。
  他不想要，她帮他隐瞒。
  “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段月华问，江鸿远还有两个弟弟。
  江鸿远道：“是五叔后来带回来的，他说是在外头跟女人生的孩子。”
  段月华：“五叔？”
  江鸿远：“江逐。”
  “他的发顶是不是有一颗大黑痣？”段月华问。
  江鸿远：“有。”
  段月华道：“他叫扈阔，是娘的人，是娘的阿爹安排在坤宁宫暗中保护娘的人。
  他的武功很高，当时没有人相信有人要害你，要害娘，但是扈阔相信。
  皇上身边的易胜也相信。
  有易胜的帮忙，扈阔顺利出宫，将你带走。
  宏儿，你外祖当初还留了不少人手给我，只是我一直没动用……娘把这批人给你……”
  “娘，这些人还是你留着，儿子手中有人用。
  如果儿子动用段家人，太后肯定会发现的。
  儿子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
  田家还没垮。
  淑妃和成王没有倒……
  再说了，你也需要有趁手的人用。”
  “好。”段月华答应下来，她现在是儿子说啥是啥。“娘都听你的。”
  “对了，扈阔他现在可还健在？”段月华问。
  江鸿远摇头：“不在了，那年他进深山……便一去不返，想来人已经不在了。”
  他若活着，不可能不出来找他们的。
  “他是个忠心的。”段月华黯然道。“你如今有何打算？”
  江鸿远毫不隐瞒：“儿子打算对付太子，对付成王，这两个人给儿子使了不少绊子，他们对儿子有杀心。”
  也不是被亲情冲昏了头脑，这事儿江鸿远就没打算瞒着段月华。
  从他和林晚秋选择跟太后和段月华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部分利益其实是一样的。
  目标也是一样的。
  比如对付田家。
  如今再加上一个成王。
  就算是他这会儿不提出来，相信不久的将来，太后也会将这件事提到台面上来说。
  段月华闻言眉头皱了皱：“田家不好对付，田居德手中握着先皇的圣旨，先皇传位于秦王的圣旨。
  而秦王有血脉流落民间，他们的手中握着先皇给的空白圣旨。
  所以，除非是田家人当众逼宫，当众刺杀皇帝。
  皇帝都不会对田家大动干戈。”
  “多谢娘！”江鸿远跟段月华道谢。
  “傻孩子，跟娘客气什么？”娘的命都是你的！
  “娘找时间将知道的都写出来，到时会你让晚秋来取。”既然要隐瞒身份，她跟江鸿远见面的次数就不能多。
  “嗯，好。”江鸿远答应下来。
  “娘娘，太后娘娘传膳了，请您和伯爷去用午膳。”玉珍的声音在外头远远儿地响起，母子两个就站起身万外走。
  到了厅堂，果然太后和林晚秋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你们来尝尝这几道菜，是哀家和晚秋亲手做的。”太后指着一桌子的菜笑着道。
  “晚秋的厨艺比御厨房的大厨强多了。”太后不吝夸赞。
  林晚秋谦虚地道：“没有，就是我做菜没啥顾忌，想用啥料就用啥料，御厨房的大师们不同，他们得顾虑到宫里的贵人们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用……”
  第905章 消息走漏（6）
  “你跟骁勇伯聊了些什么？”林晚秋夫妻两个告退之后，太后问。
  段月华的眼睛是红的。
  明显是哭过，所以太后有点担心。
  “若是宏儿还活着……也该他这般年纪。江鸿远这孩子，曾经的日子也苦啊……没有爹娘在身边的孩子……能过什么好日子？”段月华又沉浸进了悲伤中，红彤彤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
  “哎……”太后叹了口气，她以为段月华因为江鸿远的身世而联想到了周宏，也就什么都没怀疑。
  此时此刻，她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在段月华的伤口上撒盐。
  “姑母，你可是秦王当年还有子嗣流落在外的事情？”段月华收了眼泪之后就问太后。
  宏儿要对付田家，她就要帮宏儿打听消息。
  太后一愣：“你为何问起秦王？”要说在秦王背后捅刀子的人……有段家一份儿。
  否则永安帝如何能稳稳当当地当上皇帝。
  段月华：“田氏曾经得意忘形地跟我炫耀过，说田家掌握着先皇传位于秦王的圣旨，还说先皇有空白圣旨落在秦王手中……而且，当年……秦王有一对子嗣逃脱。”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先皇帝是留给了秦王一份空白圣旨，但是那份圣旨被哀家弄到手中了。
  秦王在外养外室，那外室是为秦王养了两个孩子。
  当年……那两个孩子的确是逃脱了，刚开始哀家还派人在找，但后来你的事情出了之后，哀家心灰意冷，便命人停止了找寻。”
  “那……可有线索？”段月华忙问。
  太后点头：“有，不过在慈宁宫，等我们回宫之后哀家拿给你看。”
  “姑母……你说，我们直接杀了田居德如何？”杀了田居德，让田家狗急跳墙，然后逼迫永安帝不得不跟田家对上。
  太后闻言看向段月华，她凝视她良久，终于欣慰地笑了：“我们月华终于能下狠心了，对待敌人，就不能心慈手软，心慈手软之后受伤的就是我们自己了。”
  段月华怅然道：“二十二年了，我受了二十二年的折磨，期间让田氏羞辱折磨了无数次……再不长点儿记性……姑母……我便没脸再活着了。”
  说完，段月华又问：“姑母手中可有人？要杀田居德，最好是冒充周炆的人。”对于永安帝，段月华心中除了恨，再无别的情愫。
  “他们不撕破脸，我们就帮着他们撕破脸。”
  太后道：“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太后手中自然有人，只是人手不多，死一个少一个。
  所以，这么些年来，等闲她是不会动用她手中的力量。
  但现在，不同了。
  “田居德跟皇帝对上之后就不用我们再出手了，不管是雍王还是成王，甚至是康王安王都不会坐视不理。”
  皇帝的儿子……有几个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皇帝的宝座……想来是血染出来，尸骨堆砌起来的。
  让他们去斗，让他们去杀……太后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来。
  周炆，你当初负了段家，负了月华，如今……哀家就让你的子嗣用鲜血来偿还！
  “你歇会儿，哀家先去安排。”太后起身离开，段月华上床躺着，她闭上了眼睛。
  唇角含着笑。
  她的宏儿还活着。
  活着就好。
  宏儿，娘一定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娘势要让挡在你面前的鬼鬼魅魅通通魂飞魄散。
  段月华午休了一会儿就起床了，她自己去了花园溜达。
  温泉山庄空荡荡的，不是必要的人手都没要，里面伺候的人除了太后的心腹，就是林晚秋的心腹。
  “娘娘……”林晚秋在花园等候她多时了。
  段月华再看到林晚秋眼神就变得十分温柔了，怎么看怎么喜欢眼前的女子。
  “快起来。”段月华急走两步去将林晚秋搀扶起来，她抓着林晚秋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这几年辛苦你了，宏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丝毫没掺假。
  林晚秋笑道：“没有远哥也没有我的今天，我跟远哥算是相互扶持着一路走来，我们算是彼此的救赎。
  娘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您的毒……我们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