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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掉了一半马
  云霄想起寒假前最后一次见曲淼淼的模样, 不由道：“也没胖到哪去啊，她减什么肥？”
  本来云霄和曲淼淼是约好电影首映式再见的, 结果曲淼淼那位世界闻名的舞蹈老师，寒假要去海外给一个国际赛事做评委, 曲淼淼就被一起带走了。
  听曲淼淼最后通话时的那悲痛语气，据说她那位老师对她这两个月的偷懒行为非常不满，于是曲淼淼原本计划好的寒假也泡汤了, 除了过年那几天可以休息, 其他的假期时间, 几乎都被她那位老师安排的舞蹈训练计划填满。
  云霄于是想，该不会是因为那位老师的要求，所以曲·甜品重度爱好者·淼淼，才会深陷减肥的痛苦中吧？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是淼淼的舞蹈老师要求她减肥的？”
  曲修明放在她脑袋上的大手顿了顿。
  然后他神色镇定地了揉云霄的发顶, 非常从容的伸手去拿过经理手里的餐单, 用笔勾画了另外几种经典糕点。
  曲修明神情再自然不过地吩咐经理：“这几种也各留一份给云小姐带走。”
  云霄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完全没注意到曲修明这种既不承认, 也不反驳的避而不谈态度，是多么奇怪。
  曲修明什么都没解释，就以一招转移话题, 让云霄忘了曲淼淼减肥的事情, 成功渡过“忘妹”危机。
  经理恭敬的应是, 去叮嘱厨房了。
  曲修明神色自然而平静地拿起经理留下的另一份餐单，给云霄介绍起这家店都有哪些招牌菜，这些菜的背后又有哪些历史故事。
  他低醇磁性的嗓音不疾不徐, 虽比不上专业人士讲古时的那种跌宕起伏，但也非常会抓重点，再配上他迷人的嗓音，讲起故事来居然意外的动听。
  云霄之前只来过这家店两次，还都是柏景曜带着她来和朋友聚会的，那些年轻人哪会给给她科普这些故事，因此她这会听起来就格外着迷。
  她甚至把这些故事不自觉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写历史文的时候，可以对比着前世类似的传说故事做个参考。
  两个人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专注，温馨安宁的气氛环绕着他们，营造出一种独属于两个人的氛围，让这片被屏风半隔离出来的小天地，完全与整个店分离开来，让其他人根本融入不进去。
  隔着过道的右侧另一桌上，曲修明的助理和保镖一脸惊吓，他们足足怀疑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分钟，这才默默托起各自吓掉的下巴。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齐齐假装没看到老板在干什么，一个继续低头处理文件，一个继续环视着四周注意来往的客人。
  但仔细一瞧就能看出来，处理文件的三分钟了也没翻一页，注意环境的正瞪着一双眼睛发呆。
  助理：我有理由怀疑我老板被掉包了，他居然还会讲故事！还是给小姑娘讲故事！！
  辣个连开集团会议时都懒得多说一句的老板，居然在给小姑娘讲故事！！
  保镖：明天要世界末日了吗？还是太阳要准备从西边升起来了？为什么老板他今天居然能说这么多话？！
  两个人表面镇定又从容，实则心里瑟瑟发抖，都被自家老板的反常吓得不轻。
  与此同时，柏家大小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则是直线飙升。
  她超过了柏家大少爷，打败了柏家家主，成功登顶柏家最重要的人物排行榜首位！
  助理、保镖：那可是个能让老板亲自讲故事的人啊！
  两个人倒是听说过，自家大小姐小时候也缠着老板讲过睡前故事，说是人家的哥哥都那么哄妹妹睡觉，她也要。
  然而结局却是……
  大小姐被老板的恐怖故事吓得哇哇大哭，一周没敢一个人睡觉，老板则被曲老爷子扣了一周的甜点。
  助理开始不自觉地发散思维，暗想，要是大小姐见到现在这一幕，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大概会是——“我哥居然不是只会讲恐怖故事”之类的吧？
  曲·居然会讲历史故事·修明讲完第四个故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余光看到云霄还沉迷在故事里的表情，不由想起了那次自家妹妹讲的，她和云霄的共同爱好。
  曲修明随口问道：“你平时也和淼淼一样爱看网络小说？”
  他放下茶杯，用手指试了试云霄茶杯的温度，发现只是微温，便重新给云霄倒了杯茶。
  曲修明的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不紧不慢地提着紫砂壶倒茶时，显得格外好看。
  云霄刚回过神来，就不自觉被他那双手吸引走注意力，也随口笑道：“对啊，我和淼淼经常一起讨论各种好看的网络小说。”
  曲修明把茶杯放到云霄面前，沉吟了一下说道：“网络小说，看看就好，不要过度相信那些内容，更不要过度沉迷。”
  云霄原本还在心里赞叹，曲大哥这双手是真好看啊。
  等听到他的话，云霄心里所有的赞叹瞬间消失，下意识提起警戒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云霄前世见多了对网络小说不屑一顾，认为该和游戏一样被禁止的家长和老一辈们。
  在网络小说改编电视剧和游戏的辉煌时代到来前，在网络小说作家也能创造惊人财富并被新闻报道前，她每次对人自我介绍说，“我是网络小说作家”，十次有九次，都会被人用挑剔而敷衍的眼光看待。
  就仿佛她不务正业，天天食不果腹，要钱途没钱途，要未来没未来。
  就连生活区里原本热情地想给她介绍对象的大爷大妈们，都在听到她的职业后，全都消失不见了。
  哪怕她当时稳定月收入十万块，在老一辈人的心中，地位都比不上一个月三千块的普通公.务.员。
  直到她后来卖出了版权，拍了电视剧和电影，因为绯闻红遍大江南北，那些知道她存款八位数，还刚买了别墅的大爷大妈们，这才又热情的上门想给她介绍对象。
  可惜，那时候她早已经不需要了，她在娱乐圈里如鱼得水，快活着呢。
  在她最需要人陪伴，最需要人理解，最艰苦的日子里，没人陪伴她，没人理解她，没人支持她。
  那么等她功成名就后，这份荣誉，也不需要别人来分享。
  她的心很小很小，既然给了她孤独，就别想从她这回馈到温暖。
  只有如云霞妈妈、柏家父子、冯爷爷那样真心待她的人，才有资格让她付出真心。
  云霄很喜欢这位曲大哥，并不愿意从他这听到他对网络小说的偏见，而且他亲手开创的雷霆游戏公司，明明还买了她小说的游戏版权，这让云霄对他的态度还抱着一丝丝侥幸。
  但过往的不好经历，还是让云霄下意识提起了满心戒备。
  仿佛只有这样，像个小刺猬一样，才不会被人伤害。
  曲修明注意到了她的态度，这让他有点诧异，又有点意料之中。
  毕竟是和他妹妹一样喜欢看网络小说的小姑娘，被反对时候的反应，自然也和他妹妹很像。
  曲·似乎忘了自己是直接给妹妹断网才招来不待见·修明，安抚地道：“我没有不让你看，只是希望你在看的时候，要分清楚小说中的虚假知识和虚构剧情，不要小说写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他缓缓道：“就拿你出演的那部小说《末日降临》来说，丧尸和异能是不可信的，这完全是小说的虚构设定，你年龄还小，即使喜欢，也不要过度沉迷自己也会拥有异能的幻想，那对你的心理成长并不好，但小说里描写的野外求生知识，农耕种植知识，还有人性善恶，就非常值得阅读学习。”
  云霄：……
  云霄：“哦。”
  曲修明顿了顿，他观察着云霄的表情，对她这一副又震惊又懵逼又状况外，眼神还格外复杂的神情有些摸不到头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个反应。
  他继续语气带着安抚意味地道：“网络小说可以看，但作为三观还在塑造中的青少年，我希望你能学会分辨真假。”
  大概是怕自己语气太严厉，曲修明说完又安慰了一句：“不只是看网络小说，其他演义小说，甚至是学术论文也同样如此，在阅读时，你要始终抱着考究的态度，而不是完全相信的态度，这样才会有所收获。”
  云霄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尽信书，不如无书’？”
  曲修明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变成夸赞：“对，就是这样，你这句话说得非常好。”
  云霄：能不好吗，这可是孟子他老人家说的。
  云霄现在心情非常复杂，颇有种“我以为你要怼我，并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反怼回去，怼得你哑口无言，哭着喊妈妈，结果你却给我上了堂要学会阅读的教育课？”的复杂。
  但不管怎么样，这位曲大哥并不是鄙视网络作家，更不是觉得看网络小说不好，只是怕少年人不知道要学会分辨虚构情节，这才劝导她，让云霄终于放下了心。
  云霄猛喝了一口茶，安慰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灵。
  随即她想起刚刚曲修明的话，放下茶杯问道：“曲大哥你对《末日降临》这本小说挺熟悉啊，你也看过吗？”
  曲修明去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没吭声，沉默地喝茶。
  云霄没听见他说话，疑惑地转头看他。
  曲修明非常非常勉强的，“嗯”了一声。
  然后他心里就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和眼前的小姑娘商量一下，让她别把他看网络小说的事情告诉他妹妹曲淼淼。
  毕竟，当初曲淼淼缠了他好几次让他看《末日降临》，他都不看，甚至在心里想过类似于，“网络小说是不可能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这样的话。
  然而后来……
  真香。
  曲修明自打被《末日降临》打开了网络小说世界的大门后，头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学习，游戏，工作可以熬夜，看小说也可以熬夜。
  他虽然只是看《末日降临》时熬夜过，也只看过作者说书人的小说，但沉迷小说不可自拔一夜到天亮这种事，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毕竟，之前死活不看的是他，后来熬夜也要看完大结局的还是他。
  曲修明正在犹豫该怎么和云霄商量，就听云霄问道：“曲大哥你读者号是哪个？”
  云霄心想，既然曲大哥看过她的小说，那肯定是在终点看的，她要回去找找曲大哥的读者号，看看他都发表过什么评论。
  曲修明并不想说自己的读者号，并且紧紧闭住了嘴巴。
  然而他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云霄亮晶晶的眼睛，小姑娘期待又专注的看着他，并对他灿烂一笑。
  “黑粉，我的读者号叫黑粉。”曲修明闭紧的嘴巴脱口而出他一点都不想说的话。
  下一秒，曲修明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能把说出口的那句话收回来。
  云霄：……
  云霄：“哦。”
  ——原来那个从头追到尾，忠实的给我的小说天天打赏挑刺，每次都和我的读者大战三百回合的黑粉，就是你么！
  想到那个把她书评区搞得“乌烟瘴气”，差点变成学术论坛，连她亲自披着小号马甲怼了好几次，都次次反被惨虐的黑粉，云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霄：我的刀呢？我那四十米长的刀呢？！
  拿朕的刀来，朕要砍了这个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