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手机恰在这时震动了几下。
  许玫拿出来一看，是许濯发的微信。
  【有人在找严澎，找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你们把人抓起来了？】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的事情，你们不要乱来。】
  她刚想回，许濯又发过来一条。
  【玫玫，舅舅答应帮你们，别乱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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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看着许濯这语气，再对比一下金牡的做法，许玫真是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有这么好一个舅舅。
  不过，从许濯的消息里能看出来几点信息：第一，许濯真的没抓严澎；第二，严澎失踪了；第三，有人很害怕严澎被警察抓走。
  到处在找严澎的，肯定是金牡。
  那严澎到底是失踪了还是被傅书漾抓起来了？
  联想到昨天那通电话，许玫觉得，严澎多半在傅书漾手里。
  傅书漾毕竟是个大反派，许玫生怕他行事会过线，真犯了法，忙把许濯的聊天记录截图发过去。
  傅书漾倒是很快就回复了。
  【fu：怎么？】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许玫觉得他在装傻，她斟酌着用词，尽量不触碰到大反派的敏感点。
  【玫瑰的玫：严澎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fu：怀疑我绑架他？】
  【玫瑰的玫：不是，我猜是金牡在找他。我现在在谌老家里，金牡今晚也会过来，你给我透个底，我等下要是见着他了才好发挥。】
  【fu：我没有绑架严澎，不过我确实知道他在哪里，金牡暂时找不到他。告诉你舅舅，不用担心。】
  【fu：你别在金牡面前提任何事情，这事我来处理。】
  许玫松了口气，先回复许濯，安抚了他一番。
  还想再跟傅书漾说几句，何坤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许玫觉得不太礼貌，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何坤看了许玫一眼，欲言又止。
  许玫很有眼色地拿起刚才插好的花瓶进屋：“我看看放哪里合适。”
  阿姨忙跟过来和她讨论位置，又夸她心灵手巧。
  许玫一边应付着阿姨，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何坤声音放得很低，听不大清楚，但许玫从谌里激动的只言片语里提取到一个信息：金牡没空，今晚可能不会过来。
  谌里明显生气了。
  许玫也觉得诧异，虽说不能老师一个电话就随叫随到，但金牡这态度，似乎跟传言有很大差别。
  气氛比刚才凝重了一些，许玫放好花出来，就准备告辞：“谌老，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说声谢谢。我知道，那天要不是您喊我给您倒水，我那事的处理结果会完全不一样。我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您以后要是真觉得闷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陪您说话。今天您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看您。”
  “吃过晚饭再走吧。”何坤先出言挽留。
  许玫还有点犹豫，谌里紧接着也道：“先别着急走，我还有事想问你。”
  许玫还以为他想问金汐的事情，为难道：“我跟金汐其实也不是很熟……”
  “不是问她。”谌里摆摆手，示意何坤把他推到院里的小水池边，才问，“你认识傅书漾吧？”
  谌里竟然也知道傅书漾？
  许玫心里一喜，忙跟过去，点点头道：“认识。”
  谌里扔了几颗鱼食进池子里，胖胖的红锦鲤全涌过来哄抢，他看着那些红锦鲤，说：“你跟我说实话，在学校论坛替你反黑的，是傅书漾吗？”
  许玫一时摸不准谌里到底什么意思，迟疑道：“你们都查不出来，我怎么可能知道？”
  谌里看了她一眼，笑笑又问：“听说傅书漾生病了？”
  许玫：“嗯。”
  谌里：“什么病？”
  许玫：“……”
  她还真不知道。
  傅书漾又不是真病，她哪里记得去问他生的是什么病？
  “生病是假的吧？”谌里一眼看穿。
  许玫想了想，诚恳地道：“谌老，按理来说，您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无论您问什么，我都该如实相告才对。但是，这事不是我自己的私事，这关系到别人的隐私。很抱歉，在没有征得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我没有权利告诉您更多。”
  “嘴还挺严……”谌里又撒了一把鱼食，悠悠道，“可你们不是遇到麻烦了吗？怎么，不想找我帮忙？”
  许玫一惊，不知道谌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静了几分钟，谌里把鱼食递给何坤，转头看着许玫：“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吧。”
  许玫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几年前，在傅书漾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谌里缓缓道，“他参加了一个计算机竞赛活动，表现非常优秀，如果不是金牡先下手，我可能会收他当关门弟子。”
  虽然已经知道傅书漾很牛，但亲口听到谌里这样说，许玫还是很为傅书漾骄傲。如果不是怕不礼貌，她甚至想把这句话录下来，拿回去放给傅书漾听。
  “后来我在金牡的实验室又见过他几次，有技术有想法，的确是个人才。”谌里看着许玫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继续道，“可是，那天我听说，他要退学，后来又改成了病假，我就知道不对劲。”
  许玫对老人的洞察力很是讶异，忍不住问道：“您怎么知道？”
  “他很热爱学习，眼看着就要毕业了，绝不可能在这时候主动退学。至于生病……他生了什么病，不能来上课，却可以半夜查ip替你反黑？”谌里反问。
  许玫：“……”
  当了半天背景板的何坤忽然说：“可能是相思病。”
  谌里：“……”
  许玫：“……”
  何坤微微一笑，对许玫道：“老师觉得不对劲，就去问了金……师弟，他含糊其辞，老师越发疑惑，就让我去调查。我才发现，傅书漾竟然已经住进了别墅。他是孤儿出身，一直要靠打工挣学费，却忽然住进别墅，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就算他真的发了一笔大财，那也不该去买白鹤塔小区的别墅，对吧？”
  许玫心说，如果我现在有钱，我就会买白鹤塔小区的别墅。但其他人又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白鹤塔小区的确不是好选择。更何况，白鹤塔小区在城西，学校在城东，作为长期活动范围在城东的傅书漾，不该关注到城西的别墅区。
  “既然你查到了白鹤塔小区，那……”
  “那我自然查到了，别墅是金师弟转给傅书漾的。”何坤接过许玫的话，“金师弟在暑假的时候，注册了一款游戏。可那款游戏明明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他注册得太着急了，像是在赶时间。”
  许玫是真的震惊了。
  她还以为这事除了他们几个外，就没有别人知道，没想到谌里他们已经查到了这么多。
  “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吗？”谌里接着问。
  许玫咬咬牙道：“是的。”
  谌里脸色一沉，晃了一下，幸好他是坐在轮椅里的，否则可能就直接栽倒了。
  “谌老！”
  “老师！”
  许玫和何坤一起上前查看。
  “我没事。”谌里缓了缓神，半晌才道，“竟然是真的……”
  看来之前虽然有了猜测，但他其实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有时候事实往往就是这么残忍。
  “傅书漾为什么要接受那套别墅？”谌里忽然又抬起头，用质问的语气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者找学校？甚至报警？”
  许玫叹了口气：“他没有证据，金……早就有了不良居心，把所有证据都毁灭掉了。”
  谌里气得在鱼池边狠狠锤了一拳。
  “谌老，您……别太生气了，当心自己的身体。”面对这么一位白发苍苍老人的悲愤情绪，许玫心有不忍，“傅书漾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们能想到什么办法？”何坤叹了口气，“没有证据的话，我们都没办法。老师，让我去跟他谈谈吧。”
  “不用。”谌里非常生气，直接站了起来。
  何坤要去扶他，被他推开了，自己撑着轮椅的靠背站稳，然后对许玫道：“你回去告诉傅书漾，不用担心，这事我一定给他一个交代。他不用退学，不用怕打击报复，他的导师从今天起，就是我了！”
  许玫真心替傅书漾高兴，以谌里的威望和学识，多少人想当他的学生都做不到。但是，这事毕竟没征求傅书漾的意见，她还真不好帮着他答应什么。
  “谢谢谌老，我一定把话都带到。”许玫只能这么应道。
  “经过这事，他怕是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估计也不想再拜我为师……可惜了那么爱学习一孩子。”谌里自己冷静下来后，也想到了许玫的顾虑，叹息道，“你就跟他说，他怎么选择都行，他要是不愿意跟着我也没关系，但学业还是要完成。”
  许玫一一答应下来。
  听说了这事后，谌里精神状态很不好，晚饭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被留下来吃饭的许玫也只象征性地吃了点，就再次告辞。
  何坤送她出来，许玫有些担心，又不好意思直说。
  何坤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安抚道：“你放心吧，老师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心里比我们都有数，他不会冲动。这事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肯定会给傅书漾一个说法的。”
  “谢谢你们。”许玫朝何坤微微鞠躬，“谌老年纪大了，只希望他不要因此伤了身体。别的事情，我回去后先和傅书漾说说。”
  何坤点点头，替许玫拦了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