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谢家人
  “原来是这样。”谢老爷子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她家没有门槛，谁想去都欢迎。而我们谢群不是普通人，没有获得我们邀请，她不好主动过来——”
  小姑娘年纪轻轻，看问题却非常老到，反倒是自己疏忽了这一点。
  既然她愿意来，那就好办了。
  一会儿好好准备一下，务必要给她留个好印象，将来才能经常邀请她们夫妻来做客。
  那个客人见他们爷孙兴奋的样子，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连忙站起来告辞。
  谢明德没有挽留，送他到门口，这才回屋。
  “你跟明浩说一声，让他推了晚上的饭局，晚上来这边吃饭。”老爷子看到儿子，叫道。
  谢明浩是他大哥的儿子，大哥过世的早，这几年一直由他照看着。
  机关是个考验人的地方，年轻人再聪明，比不上他这种在机关呆了一辈子的老人。
  如果没有他在后面指点，两人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在他看来，儿子和侄子在不同的城市里齐头并进，将来也能相互扶持。
  如果家里出两个副厅级干部，那谢家就坐稳虞城第一家的名头了。
  “好。”谢明德一听，转身去打电话了。
  “爷爷，我办成了这件事，有什么奖励？”见他这么开心，谢群马上索要好处。
  “你想要什么？”老爷子故作气恼地问。“爷爷的宝贝，都已经被你骗光了——”
  对这个孙女，他真的宝贝得紧，只要她开口，什么都愿意给。
  除了事关家族利益的大事，其它都由着她性子来。
  也因为这样，才养成了她奇葩的性格。
  不过孙女看着不靠谱，心里其它分得清轻重，像儿子给她介绍的亲事，她就没有强烈反对，反而老老实实地去见了面，现在也答应了跟他交往。
  照这样看来，等她大学毕业，应该会嫁过去了。
  这让他越加宝贝这个孙女，总担心委屈了她。
  “你书房里那张画不错，送给我好了。”谢群狮子大开口。
  那张画据说是谢家祖上传下来的，将来也会一代代传下去，她明知道谢谢非常宝贝它，故意挑衅地说道。
  她对画其实没兴趣，只是不这样捉弄爷爷一下，心里就不舒服。
  “拿去拿去。”老爷子大方地嚷道。
  相比谢家的前途，一幅画算什么？
  如果儿子和侄子的事业能上升一步，再宝贝的东西，他也愿意送给她。
  “爷爷你对我太好了。”谢群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抱住他的脸香了一下。
  心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家里对小红的重视程度，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高。
  那自己以后就好好和她打交道好了，她这样想着。
  到天傍晚，叶纤红和胡向阳一起过来了。
  谢群在门口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两人从车上下来，冲过来抱住叶纤红嚷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了大半个钟头了——”
  “这么冷的天，在门口等什么？”叶纤红白了她一眼，对她浮夸的表演不感兴趣。“你还怕我们不认识路啊！”
  这丫头估计是用这一套，哄得家里的老人把她当成宝贝的吧！
  她又不是自己生的，怎么会吃这一套？
  “胡向阳，你看你的老婆又欺侮我。”谢群在胡向阳面前装可怜。
  跟他熟悉了之后，知道他的性子其实很好接近，只要不犯他的忌，跟他胡闹也不会计较。
  “跟我说没用。”胡向阳才不上当。“她要欺侮你，我也拦不住，因为我也打不过她——”
  开玩笑，小红想欺侮人，那是给你面子？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这样欺侮的。
  “谢群，客人到了？”谢明德听到动静，主动迎了出来。
  别看叶纤红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背后的人物实在太厉害了，所以让女儿在门口迎接显然不够重视，所以他一直在里面等着。
  “是啊！爸。”谢群一见，连忙给两边做介绍。
  “谢叔叔好。”叶纤红和胡向阳先后叫了一声。
  “你们好，欢迎来做客。”谢明德见她比想像的年轻和懂事，连忙笑着回应。
  如果女儿也有这样的本事，那就好了。
  一起进了屋，看到堂屋正中坐着的老爷子，见他们进来，站了起来。
  谢群自然又是一番介绍。
  等打过招呼坐下来之后，谢老爷子这才仔细打量了叶纤红一眼。
  这个小姑娘的事，已经在虞城整个圈子里传遍了，没想到她这么年轻，还这么沉稳，超出了她的预估。
  他以为能走通上层的女孩子，肯定长得漂亮，性格八面玲珑，没想到完全是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合适，所以只带了几瓶我自己酿的果酒，希望谢爷爷喜欢。”叶纤红从胡向阳手里接过箱子，递了过去。
  如果他了解过自己的底细，应该知道这酒不简单，会重视这个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谢老爷子是真的吃惊了。“礼物太贵重了。”
  叶纤红一次次送酒到戴老那里，他非常清楚这酒的份量。
  可以这样说，她就是用这些东西，打通跟上层的关系。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想来这酒有特殊的功能。
  戴奉焱退休前只是副厅长，级别其实不算高。
  能在虞城说一不二，是因为他以前是卫老的秘书。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两人私交一直非常亲密。
  只要卫老在世一天，这个世界上敢跟他对着干的人，就不会超过一只手。
  “坐坐。”谢群的老妈泡了茶端上来，招呼大家坐下来，笑着说道：“我家谢群脾气不好，所以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以她朋友的身份上门做客的——”
  谢妈妈的性格无疑非常爽利，三言两语就把女儿的底泄个精光。
  “妈——”谢群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抱着她的胳膊不放，不许她继续说下去。
  “行，妈不说了。”谢妈妈笑着在女儿的肩上拍了一下。
  “这就难怪了。”叶纤红直接在她胸口插了一刀。“下午她还怪我为什么不来做客，问题是她从来没有邀请我啊？现在才知道，她原来没有朋友，所以没有经验——”
  跟谢家人接触后，发现他们都不难相处，倒是有了好感。
  她其实蛮反感卫老的二女儿以及外孙那样的人，盛气凌人不说，错了还死不承认。
  就算你身份高贵，那也要有起码的做人底线啊！
  丢了这个，等于是人类公敌了，任何人碰到了，都会接受不了她的那一套价值观。
  除非她避世隐居，不跟任何人打交道，那是她的权力。
  “叶纤红——”见她敢揭自己的短，谢群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叶纤红取笑道。“从来只有我欺侮人，没有谁敢欺侮我，你如果不怕的话，尽管继续瞪。”
  一屋子大人，有人陪自己闹一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八章谈妥
  胡向阳在这种场合，一般都是正经地坐着喝茶，不发表意见。
  “以后长点记性，别糊里糊涂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谢老爷子见两人孩子气地争这个，笑着提示了孙女一句。
  孙女现在在外地读大学，具体结交什么人，他们也没有去管。
  如果真的有交到朋友，确实不能再犯这样的错了。
  谢群扁了扁嘴，没有再出声。
  “叶小姐，你考上大学后，把公司也搬迁到了余杭，以后准备放弃这边了吗？”谢明德找了个话题，随意地问道。
  谢家在虞城有生意，余杭同样也有。
  从赚钱的角度来说，肯定大城市要比县城好得多，毕竟那边的市场足够大。
  当然县城也有好处，竞争的人少，生意比较稳定。
  “我其实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叶纤红老实地回答。“现在是私营企业最好的时代，所以抓紧时间投资赚钱，什么时候形势变差了，就老实退出，回虞城安稳赚点小钱。”
  今年是一九九五年，十年后私人经济就会走到转折路口。
  原因当然很多，比如因为大学扩招，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读个大学，毕业后可以坐办公室。
  当整个社会陷入这样的风气，不管是贫穷家庭还是富贵家庭，都不希望孩子当工人时，企业就很难招到工人了，企业发展就无从谈起。
  又比如互联网兴起，大量的年轻人开网店做微商，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不再相信干实业能赚钱。
  当大量的年轻人这样想的时候，大家的关注点就放在营销上，而不会踏实做产品，最后自然是以次充好，山寨横行，劣币驱赶良币，骗一个是一个，整个商业大环境越来越恶劣，私营企业倒闭潮开始。
  当然还有很多原因，叶纤红也不关心。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没能力去改变国家的大势，只能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