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抓小偷不是重点，查幕后人物才是重点。
  “这个就很难讲了。”吴国勇苦笑一声。“因为经常坐牢，他的人际关系非常复杂，据说跟虞城几个地下大人物，都有不错的交情，谁有事情，一般都会找他去办。”
  “也就是说，除非抓到他，否则很难判断他在帮谁干？”赵大成反问了一句。
  “抓到了也没用。”吴国勇解释道。“他现在不直接接受委托，如果有人当面找他，他都会拒绝，只有通过公用电话，联系到他，再把钱放在他指定的地方，他才会出手。”
  “哦。”胡向阳听得都惊讶了，一个小偷，居然这么有原则。
  “他说怕知道了委托人的身份，会被人灭口。”吴国勇说起这个人，也是一脸佩服：“毕竟会找他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杀一个人很平常。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生意反而更加好。”
  听了吴国勇的解释，胡向阳三人哭笑不得。
  不过这次白忙了，倒是肯定的。
  “其实在我看来，他这样做，表面上看，是保护了自己，其实更容易让人猜测到幕后请他的人了。”吴国勇见三人失望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胡向阳一听，兴趣大增，惊喜地问。
  “你们想啊！以他的身价，普通人肯定请不起，所以反而限定在那么几股势力里了。”吴国勇有心巴结上胡向阳三人，自然要把自己的价值体现出来，所以帮他们分析道。
  “那也没用啊！”胡向阳听他这样解释，有些失望。“如果没有具体的目标，总不能把几人全部抓来问一问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国勇见胡向阳误会了，连忙解释。“既然九指这次偷的是一个美容配方，我们只须查一查最近有哪一股势力在关心跟中药有关的事，不就马上知道了吗？”
  “也对。”胡向阳觉得这话有道理，对方偷了美容配方，自然不是为了自己用，肯定是想用它赚钱，所以必定会去买中药。
  虞城这么小，就那么两三家中药铺，查起来非常容易。
  “还是国勇哥厉害，三言两语就帮我们指明了方向。”小方感激地说道：“我敬你一杯。”
  大家现在还不算熟，叫胡向阳和赵大成给他敬酒，他未必好意思接受，所以小说出面说了一句。
  “是啊，国勇哥业务这么熟练，现在还在派出所担任普通警察，实在太可惜了。”胡向阳也很欣赏他的能力，见他有投靠自己的意思，就夸了一句。
  “没办法啊！警察系统机会少，想升职可是千难万难。”吴国勇趁机叹起了苦经。
  “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干，机会肯定会有的。”胡向阳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那就谢谢向阳兄弟的吉言了。”吴国勇是人精了，哪里还不知道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连声道谢。
  原本三人带着抓小偷的急迫心思过来，现在聊开后，反而平静下来。
  想到明天只须查一查中药铺，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三人都放松下来。
  心情一好，又新结识了吴国勇，四人颇有酒逢知已千杯少的感觉，一直喝到十点，几人已有六七分醉意。
  开车回去自然不可能了，胡向阳打电话给蒋建辉，请他帮忙派个司机过来，帮忙把车开回去。
  没一会，蒋建辉亲自开车过来了，车里带了一个司机，胡向阳这才跟吴国勇告别，交换了bb机号码，约好下次再聚，上车回虞城了。
  第三十七章硬骨头
  第二天早上，胡向阳刚到单位，就接到吴国勇打来的电话，说他已查到雇九指偷东西的人是谁。
  “这么快啊！”他惊喜地叫道。
  这个吴国勇还真的很能干，自己还没开始工作，他就已经把事情都办妥了。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有不少消息渠道的。”吴国勇笑着回答。“早上上班一打听，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他这样做，也有邀功的意思，毕竟胡向阳昨天已开口，会助他一臂之力。
  如果自己不努力一点，做出些成绩，别人凭什么无缘无故帮他？
  人性历来如此，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入大人物的眼。
  在这一面他确实有资格自负，在虞城当了十几年警察，破了无数案子，成为无数人口中的英雄。
  可惜以前太年轻，总爱表现自己，不懂藏锋芒，所以不被上司喜欢，反而慢慢被边缘化了。
  现在即使活得再小心谨慎，给上司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很难改变，所以他只能等机会。
  好在机会终于来了。
  “好，干得漂亮。”胡向阳一点都不吝啬对他的赞扬。“国勇哥，等这件事干成了，我给你请功。”
  其它事他或许没办法，但是提拔一下警察，他还是做得到。
  不管是表哥那边，还是戴老那边，毕竟他帮到了小红，他们会卖这个人情的。
  “那就提前谢谢兄弟了。”吴国勇也没客气。“我现在就去把他抓过来，顺便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查清楚。”
  “好，拜托你了。”胡向阳笑着应道。
  放下电话，他依然非常兴奋。想了想，给叶纤红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是吗？”叶纤红也非常意外。
  昨天胡向阳把狗还回来的时候，有些醉意了，所以叫他洗了澡，就去睡了，没有问他晚上发生的事。
  照叶纤红猜想，肯定是失败了。
  如果真的抓到了小偷，哪里有时间喝酒？肯定忙着审问，追问幕后指使人是谁？
  早上起床后，匆匆忙忙去上班了，叶纤红也没有问情况。
  原以为胡向阳因为跟自己赌气，现在失败了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这么快就把幕后之人找出来了，还真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说到底，她也不是圣人，玉容西施散有多赚钱，她非常清楚，内心也舍不得把这只下金蛋的母鸡杀掉。
  现在好了，问题解决了，可以继续照原来的方式赚钱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胡向阳这边在等吴国勇的消息，得到完整配方的董小姐，也在等试验结果。
  因为不能确定绿豆粉的具体份量，她照许老提供的数据，分别用一成比例，一成一比例这样试过去，直到用两成比例，试验最佳效果。
  可是不管用哪种比例，始终达不到自己在纤诗美容院做面膜时，那种惊艳的效果。
  这个配方应该不会错了，董小姐寻思，效果不好，肯定还有什么自己不明白的原因。
  她就有些郁闷，看来还得想办法，再潜入纤诗美容会所一次，找到最后一个关键原因。
  想到这里，她拿起电话，打给那个一直帮自己办事的人。
  “什么？被抓走了？”董小姐一听，吃了一惊。“他犯了什么事？”
  他的手下也糊里糊涂，说不清原因，她懒得再问，直接挂了电话。
  这也太凑巧了吧！昨天刚帮自己拿到这个配方，今天就被抓了，难道这么快就查到了他那里？
  听说这个叫叶纤红的小姑娘，找了个京城来的男朋友，而且还是个警察，难道是他私下调查的？
  在屋里犹豫了半晌，她最终还是拨通了老公的电话。
  “老宋，你帮我查一下一个人？”她直接开口。“他叫陈秋法，是大富豪游戏厅的老板，早上刚刚被抓走，也不知道是哪个分局动的手。”
  “我知道了，有消息了回复你。”宋书记听完后，答应马上去查。“现在要开会了，有事等一会再说。”
  挂了电话，他通知秘书，马上打电话去下面各分局和派出所问问，谁抓了一个叫陈秋法的人？
  秘书不敢怠慢，连忙去打电话了。
  同一时间，吴国勇和同事把陈秋法抓来后，马上开始审问。
  对于两人的提问，陈秋法一问三不知，把派人去偷配方的事推得干干净净。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是宋书记夫人交代下来的，如果自己出卖了她，别说以后能不能在虞城开游戏厅，就算在虞城要饭，估计都难了。
  所以他干脆全盘否认。
  他谅派出所这边，也不敢对自己用私刑。
  陈秋法这个名字，在高层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普通市民眼里，也是一个需要仰望的存在。
  更不要说那些在社会上混的人，看到自己都得恭敬叫一声“发哥。”
  因为虞城法和发是谐音，那些小弟崇拜周润发，所以也给自己取了这个浑号。
  吴国勇尝试了各种方法，对方还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坏了。
  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当一个人用这种态度对抗时，往往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个人来头很大，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警察看在眼里，所以不愿意说。
  另一种是背后牵扯到大人物，交代了后果比不交代更严重，所以犯罪嫌疑人才会这么嘴硬。
  陈秋法虽然在道上小有名气，但是还没被他们看在眼里。那么原因很清楚了，不是他不想交代，是他不敢交代。
  不交代大不了吃点苦头，交代了命都有可能丢掉。
  想到这里，吴国勇忍不住暗暗后悔。
  这次是自己太急切了，想着在胡向阳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跌到铁板上了。
  如果最后案子审不下来，却得罪了其它大人物，那他别说升职，警察这个工作也悬了。
  想到这里，他叫同事继续审着，自己走到外面的走廊上，低着头点起一根闷烟，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对策。
  现在他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境地，继续审吧？不知道会得罪人哪个大人物？放人走吧，肯定会得罪刚刚投靠的胡向阳。
  “吴国勇，是谁让你抓了陈秋法？”一个粗鲁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在他的肩上用力拍了一下。
  “怎么了？”吴国勇没有防备，疼得哆嗦了一下，抬头见是所里的指导员，也不敢还手，只好装傻。“他涉及了一个案子，就抓回来配合调查。”
  在柏厦派出所，他跟所长的关系有点僵，跟这个指导员关系还不错，主要是这个指导员在拉拢自己。
  不过他有点看不上，觉得他心计不够，斗不过所长，所以依然保持着点距离，远没有到可以把自己的底随意兜给他的地步。
  “你想死也别搭上大家啊！”指导员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就有点火大，转身一把扯住他的胸口，把他往自己的办公室拉。
  吴国勇见他这番模样，知道有些私下话跟自己说，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碎，没有挣扎，任他拖着往里走。
  这时候走廊上没人，两人的对话也没有人听见。
  “你小子吃错了药啊！以前碰到这种事能避则避，今天怎么这么积极？”指导员对他的情形可以说了如指掌，一进门就直接开口问道。“快告诉我真实原因？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看你说的，哪有什么其它原因？”吴国勇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