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_分卷阅读_337
作者:秦兮      更新:2020-08-01 17:00      字数:3995
  可是不管怎么说,楚景吾说的这些话还是有些太直白伤人了,沈琛卷起手咳嗽了一声,回过头看了楚景吾一眼,才尝试跟楚景行商量:“父王临走之前,已经答应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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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2章 疏离
  “既然都答应了,那你们还来找我商量,是想商量什么?”楚景行似笑非笑的翘起嘴角:“是想来告诉我一声,我已经被父王收走了世子印信,根本不配在这往府里对你们两个摆兄长的谱了吗?!”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激烈的表现自己对这两个兄弟的不满。
  楚景吾沉默一瞬,才垂下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顿,又抬头直视着楚景行:“我只是同你不大一样。”
  是啊,同胞兄弟,跟他不一样,倒是跟沈琛这个外姓人是一样的,并且还同仇敌忾的对付他。
  楚景行笑了笑,不再理会他,转头问沈琛:“父王同意了?”
  他好似不想再跟他们再说任何多余的话,沈琛便也言简意赅的把临江王当时的想法说了一遍。
  楚景行什么也没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你们罢。”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楚景吾跟沈琛,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除了这个,还有旁的事吗?”
  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楚景吾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沈琛一同告辞出来。
  从临江王走之后,他便搬去跟沈琛住了。
  为了这事儿,隆庆帝还专程说过他,说他这样让长兄的面上过不去,可是其实隆庆帝也不过就是说一说而已,说完了也就过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加上他跟楚景行也实在不和,连楚景行也没再说什么,他便一直住到现在。
  出了门他便皱着眉头跟沈琛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可是沈琛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楚景行这回答应的太轻易了,而且最近楚景行好似真的就突然不再在意他们两个了。
  简直好像把他们两个都当不存在一样,连理会也不再理会他们。
  沈琛若有所思,却仍旧只是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没有阻止你跟着我一起去福建,这就足够了。”
  楚景吾却并没有放松,看着他半响,才问:“你昨天晚上收到父亲的信,信上说的是什么?”
  他是很敏锐的,昨天晚上临江王来信,今天沈琛便带他过来跟楚景行辞行,虽然好像看起来理所应当,可是认真的想起来,沈琛带他过来,更多的好像是一种试探。
  试探楚景行对他们两个的态度。
  沈琛便挑了挑眉瞧他一眼:“你倒是精明,什么都知道。”
  楚景吾便有些得意的正想笑,紧跟着便立住了脚朝他使了个眼色。
  沈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袁嬷嬷往里走。
  这个时候,袁嬷嬷为什么会在楚景行的书房附近?
  要知道,楚景行可是把书房把控得极为严格的,之前楚景吾跟沈琛两个人尚在王府住的时候,要进他的书房都可以说得上是难如登天。
  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默默而已,而且还是长安长公主府陪嫁来的嬷嬷,竟然能自如的进出他的书房,而且还跟旁边的护卫一副极为熟稔,显然是常客的模样?
  “真是孝子贤孙啊。”楚景吾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平常看他对父王母妃都没这样顺从听话,可是你瞧他多重视他岳母,简直把他岳母的话奉为金玉良言了。”
  所以有些人总怪责别人看不起他,却不想想为什么别人要看不起他。
  沈琛淡淡的受了袁嬷嬷的礼,一出门才冲旁边的雪松交代:“去打听打听,刚才是谁来这里做过客。”
  来过客人?还是用袁嬷嬷来招待?
  楚景吾也嗅出了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父王说过,京城里王府的暗线和消息渠道都不用他管,他还需要接待什么客人?还得避着我们两个?”
  要避着的东西多了去了。
  沈琛没有骑马,跟楚景吾步行了一阵拐过了临江王府的胡同,才道:“父王来信了,说是晋王反了的事,恐怕里头有些古怪。”
  晋楚景吾立即便反应过来,没什么好气的哦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晋王那个胆小如鼠的,若不是没逼到了绝境,恐怕是不会做出杀了锦衣卫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
  京城当时的局势显然根本没有到那个地步。
  可晋王却表现出了让人震惊的抗拒和反抗,以至于让隆庆帝和内阁都认定了他已经存了反心了。
  这里头总觉得是有什么文章。
  楚景吾说完便转头看他:“父王昨天来信说的就是这个?他的意思是,楚景行还是插手了这件事吗?”
  沈琛背着手镇定发出一声嗤笑:“恐怕不是还是插手,而是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插手。”
  这件事从楚景盟和楚景迁开始,就已经是针对晋王的一个局了。
  楚景行设好了一个圈套,专门等着晋王一家人钻进去,作为替临江王府的一个幌子,甚至是一个挡箭牌,开路的棋子而存在。
  他见楚景吾停住脚一脸茫然和严肃,便叹了口气,抿着唇老实的告诉他:“楚景行跟萧家仍旧有联系。”
  意思是什么?
  意思是,楚景行仍旧是有能力操控许多人去替他办事的?!
  楚景吾吃惊的咽了口口水,不由往前走了几步赶上沈琛:“你把话说清楚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回晋王杀了追他的那二十几个锦衣卫的事,真的跟楚景行有关吗?”
  沈琛没有否认,他沉默了一瞬便嗯了一声:“父王在信里是这样说的,他说护卫长给他去信了,楚景行从来就没跟萧家断了联系。”
  可是萧家的人不是已经答应父王了,不会给楚景行再提供任何帮助?!
  像是看出了除楚景吾的疑惑,沈琛背着手讥诮的牵起了嘴角:“阳奉阴违,这不就是我们这位大哥平时最爱也最擅长做的事吗?他总是在让人以为看透了他之后,就呈现另一张面孔。
  ”
  沈琛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刻薄的语气评论过楚景行的为人,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楚景吾跟着他进了凤凰台,很快便明白了他这么说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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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3章 准备
  他们到凤凰台的时候已经到要用午饭的时辰了,小二迎上来咳嗽了一声告诉他们:“林三少来了,在芳菲苑等您。”
  林三少审完了这回楚景盟的案子,便消失了一阵,楚景吾已经有十几天没看见过他了,听说他回来,见沈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知道沈琛肯定是知道林三少的去向的,不由跟在他身后追问:“这回林三少是去做什么了,是跟晋王和楚景行的事有关吗?”
  否则的话今天为什么沈琛要带他专程过去跟楚景行说一声他们马上要去福建?
  沈琛根本就没必要特意过去说一次的。
  而且沈琛和临江王会知道楚景行跟萧家还有联系,这一点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毕竟就在十几天前自己父王出发之前,他们才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楚景行已经被斩断了手脚,什么都做不成了。
  “你问题怎么这样多?”林三少倚在阁楼上瞧他,仍旧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站在这才一会儿,已经听见你问了多少个问题了?”
  楚景吾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若是跟你们一样,能得到父王的暗线消息,我也能不问这么多问题。”
  说着便已经进了屋子,沈琛打横坐了开始煮茶,看了林三少一眼,才直截了当的问:“刚回来?”
  林三少嗯了一声放下了杯子:“人已经跑了,追不上了。”
  楚景吾很是敏感,立即便问他:“你去追晋王了?”
  晋王杀了刘东他们,林三少又在那之后便消失了,现在想来,应当就是专门去抓晋王回来的了。
  林三少点了点头,虽然长途跋涉,又刚从宫里出来,可是看上去却并没有颓丧和沧桑感,朝沈琛道:“晋王身边有一个长史,我听说很得他的信任。他的奏章,都是这个长史帮忙草拟的。”
  虽然晋王没抓到,可是晋王妃和那个侧妃却被抓到了。
  从她们嘴里,也足以问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来。
  譬如说,晋王很信任的这个薛长史,是他唯一一个从封地带回了京城,又要从京城带回封地,连抛弃了妻子和侧妃,都不能丢下的人。
  这个人又是晋王的智囊。
  林三少喝了口茶,缓缓放了茶杯看着沈琛和楚景吾,一字一顿的道:“这位薛长史,说起来挺有趣的,他曾经是个翰林,可是后来被罢官了,而后便给晋王效力。可是更有趣的是,他是萧家的养子。”
  萧家。
  楚景吾跟沈琛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这个薛长史,都是楚景行的人?
  “那楚景行究竟是有多少人?”他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他的人,不是已经全部都被父王给换了吗?”
  林三少缓缓的挑了挑眉:“你父王也被你大哥骗了,你这位大哥,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做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恐怕还多着呢。”
  而且,恐怕他当年所谓留在京城做质子,根本也不是什么孤立无援,四面受气。这个人能不动声色的用层层面具遮掩自己最真实的目的,并且还能成功骗过临江王和沈琛。
  这个人的心机,到底该厉害到什么地步?
  楚景吾觉得不寒而栗,他虽然知道哥哥不是个多正面的人,可是也没料到楚景行竟然有这么多隐秘。
  他愣了愣,才喃喃问:“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
  他安排这么多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沈琛看了林三少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牵了牵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
  “只能说,他的野心并不是因为你和我才升起来的。”沈琛从前面对楚景行时特有的收敛和愧疚到此刻终于已经一丝不剩,嘲讽的笑了:“不过这些大约也不重要了。”
  林三少便瞥了他一眼:“早说过你自己同情心过盛了,你自己偏偏不认。”他冷淡的放下了杯子,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他从头到尾就没把你们两个放在眼里,他在意的只是临江王的态度而已,从前临江王并没有表示出对他的不满,他便得过且过,可一旦临江王有了偏向以后,他便立即付出行动了。所以说到底,说什么觉得父母偏心,不如说,是担心父母手里的权力不能到他手里,会到景吾手里罢了。”
  林三少的话说的又快又急,仿佛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沈琛和楚景吾,便紧跟着又道:“他这回在晋王身边埋下的钉子薛长史,你们知道有多久了吗?足足七年,可你们不如想想,他七年前才多大?”
  楚景行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弱冠之龄。
  也就是说,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了。
  并且在最没用的晋王身边都放了人。
  那么,其他的藩王们身边……
  甚至皇宫里……
  沈琛皱了皱眉头。
  楚景吾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头一次对这个哥哥进行了审视,也就是说,这个哥哥根本就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为了父母的偏心就会行差踏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