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里只剩下白芳与徐文，聊了一会，白芳端起茶喝了口润嗓子，从窗口看到外面顾西迟与白漠往远处走的身影，徐文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这么看，两人也挺般配的。”
  白芳随口一句，徐文笑了，接话道：“今年小漠要毕业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让她来公司跟我学着吧。”白芳轻叹气：“说实话，虽然她年纪比诺涵小，但聪明，学的也是金融专业，说不定来公司上手比诺涵还快。”
  “等她们都能独当一面，你就可以清闲了。”徐文安慰。
  “还不知道那一天要到什么时候呢，两个女儿都不让我省心，哪像你，有西迟。”
  白芳连生两个女儿后，被诊断不适合再生，白家的家业只能女儿继承，白芳不是重男轻女，只是怕女儿的担子压力太大，就像她，又走她的路。
  “西迟？我也不省心。”徐文听闻老友羡慕，心里也叹息。
  ……
  一起出来白家的花园走走，顾西迟一路没说话。
  白漠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主动问：“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开场就如此直白，因为她提到的是他在乎的人，顾西迟瞬时转头看向她，想起，那夜在“夜岸”酒吧，她确实是也有见过情天的。
  “挺好。”
  顾西迟说这话时眼眸都温柔下来，是真话，这一次回来，隐隐感觉他跟情天之间，感情又更近了一步。
  最近不管打电话还是见面，两人相处都很好，他也格外珍惜，没见面就特别想她，有时都忍不住笑自己，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
  谈及那个人，他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眉眼温柔，没有了刚才的冷淡，白漠都看在眼里。
  “你很喜欢她？”
  “我已经向她求婚了。”顾西迟没有遮掩。
  在他心中，与情天走到那一步是早晚的事，他目前只是在等，等她一个点头应允。
  或许是听了这话太失神，白漠脚下一扭，身子倾倒，顾西迟在旁，反应快地扶了她一把。
  “……谢谢。”
  他的手扶握着她的肩臂，隔着布料好像都能感觉到温度。
  “你小心点。”
  顾西迟看她脚下是高跟鞋，再往前是草坪，不适合再走了。
  “应该快吃晚饭了，我们回去吧。”
  白漠却回握住他手臂，抬头看着他：“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
  第393章 落了东西，话像情诗
  顾西迟一怔，想起那夜她曾问，介意交个异性朋友吗，点头。
  白漠望着他清朗的眉眼，第一次在“夜岸”看到他，就感觉他与周围的男人都不一样。
  也从来没人在她主动之后拒绝，如果不是因为两家长辈是相识的关系，他们现在会成为朋友吗，白漠不知道。
  她仍握着他的手臂：“我脚好像扭到了，麻烦你扶我回去吧。”
  ……
  -
  傍晚，沐圳良从玉致居开车回沐宅，相距不太远的时候，迎面驶来两辆车。
  前面一辆是黑色的卡宴，车窗没有全关，相擦而过时，沐圳良正好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是蔺君尚。
  当时周龄跟沐箐箐也在车上，周龄正与他说话，沐圳良看到黑色卡宴车里的人之后，像是想着什么，却忽略了随后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跟着。
  “两辆车都好帅。”
  后座的沐箐箐看着窗外驶过的车。
  不是沐家没有豪车，只是沐箐箐平日所见几乎都是家中长辈开的保守款式，没有刚才那样的时尚帅气。
  “以后，菁菁也找个开这样车子的男朋友？”周龄跟女儿开玩笑。
  沐圳良夫妇都很开明随性，跟女儿相处像是朋友，如果是平时，沐圳良也会跟着打趣一番，毕竟女儿也上大二了，但因为想着事情，沐圳良没有说话，沉默一路开进了沐宅大门里。
  -
  这天，蔺君尚回了蔺宅，陪母亲过节。
  看他一个人回来，季玟茹是既开心又惆怅，晚饭中，又似无意地将话题带到他的身上。
  “不是说过年带回来让我瞧瞧吗，十五都要过了。”
  正月十五元宵一过，基本上就算过完年了，季玟茹是翘首以盼，却整个年里都没有盼到人来。
  这事情季玟茹急，于蔺君尚来说却更是难以解释，给母亲碗里夹菜，他如常吃饭，淡淡道：“总会来的。”
  季玟茹瞧儿子的神色，心中总有种不太对的感觉，但看他又如此笃定，想问也不敢问太多，怕他嫌她啰嗦。
  这一夜蔺君尚在蔺宅住，晚饭后时间尚早，在客厅里陪母亲坐了一会，正打算上楼前，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蔺君尚走出门外檐廊下，才接起。
  不过一会，他返回客厅，拿了大衣，跟季玟茹说要出门一趟。
  他刚走，端着水果进来的孙杏芳看到衣帽架下似乎落了东西，放下果盘擦了手，捡起来，“夫人，这好像是先生落下的东西。”
  孙杏芳拿到沙发跟前，季玟茹接过，是一方帕子。
  打开，方帕子右下方画了一盏花灯，还有两行字。
  默念了一遍那上面的字句，季玟茹仔细看了看，这墨像是新画上去的，“字很漂亮。”不禁夸赞。
  应该是刚才蔺君尚拿走大衣的时候无意中掉落的，帕子上的字好看，画的花灯虽然简单但寥寥几笔就可见功力神韵，素净文雅。
  只是，她儿子什么时候身上会带着这样的东西……上面的两句话，看起来像是情诗。
  难道，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送给他的？
  季玟茹看着帕子，脸上露出笑意。
  第394章 沐家对自家人心软，我却不会
  俯瞰c市夜晚的灯火，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像是尘世间的银河。
  这一处观景台，上一次来，已经快是四年前了。
  如此高度，站在护栏边，初春的夜风依然很寒。
  大衣衣角被风微微扬起，蔺君尚看着月色出神。
  那一次来，这里还有女孩一脸满足提着兔子灯，也是月圆夜，那一次是中秋，此刻是元宵，一转眼，世事变迁。
  身后渐有脚步声靠近，同样站到护栏边前来。
  岁月在那张脸上已经刻下痕迹，沐家四爷，不再年轻英俊，却依然可见身形健瘦隐隐潇洒。
  一人沉稳冷冽，一人心思深沉，开始皆是无话。
  夜风中似有叹息，是沐圳良先转了头看向站在身旁之人。
  “是你在调查沐家。”
  这一句，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蔺君尚收回神思，开口：“没想到会牵连到你。”
  沐圳良微微一笑，他与蔺君尚这一次见面，可谓是单独第一次，即便以往在别的场合见过，也几乎没有私交单独说过什么话，此刻，却像是因着什么，有了些别人不得而知的默契。
  “即使没有你插手，估计我也是这条路。”
  沐圳良自嘲，看向蔺君尚：“我只问一句，你是为了盛辰，还是为了情天？”
  眼前男子侧脸英俊，气势不凡，不得不说，确实是男人中的佼佼者，沐圳良想起情天，不由叹息。
  他们之间，或许是个解不开的局。
  不该在一起，但，不在一起，似乎又很可惜。
  “两年前那一夜，我曾试图冲入火场，不记得有多少人拦着……”
  语调平静地回忆往事，蔺君尚眸光变得深邃迷离，周身却瞬间都笼着一股悲哀。
  没人能明白那一夜他有多恨那些人，也多恨自己，恨自己的无力。
  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沐圳良却明白了。
  如果那一夜没人拦着，那么，或许今天已经没有了蔺君尚的存在。
  所做的一切，为了盛辰还是为了她，已经给了答案。
  “可她已经不想回到过去，也不想与你再有任何关系。”
  蔺君尚闭了闭眼，声音沉冷：“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心里清楚。”
  两年前那一夜既然她被救出，这消息却隐瞒了两年，如此天衣无缝，让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在人世了，或许沐老爷子有出于对她安全的考量，但这其中肯定也有一条原因，是为了让他死心。
  那么同样，想让情天对他死心，能做出什么事来也毫不奇怪。
  如今情天对他如此排斥，有他当初自己的错，也一定有至亲的引导，他不是不懂得。
  蔺君尚这话，沐圳良没有反驳。
  “沐家对自家人心软，我却不会。”蔺君尚转头看沐圳良，眸色坚定冰冷。
  “她尊你一声四叔，希望你能一直当她的四叔。”
  她的亲人，太少了。
  ……
  车声渐远，身旁人影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