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应声：“说是晚上七点半才能到。”
  蔡馨媛说：“那正好，下了班你就去机场接他，别忘了穿我给你买的那套新内衣。”
  说起这套新内衣，岑青禾真要给蔡馨媛跪了，那哪是能穿的啊，内衣内裤所有布料加起来，都不如她两个手掌大。她还以为商绍城生日那天，她穿的已经算是情趣款，如今一比，啧啧，真是小巫见大巫。
  “我求你了，你能不打扮我了吗？”岑青禾不好意思，语气也是无奈伴随着无语。
  蔡馨媛说：“你俩是小别胜新婚，不是我说你，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哪有给人开了头之后，忽然戛然而止的？别说商绍城，我听得都抓心挠肺，你赶紧打扮漂亮点儿，给我偶像一个惊喜。”
  岑青禾被蔡馨媛说的既心虚又心跳，关键是想到商绍城那副求而不得的样子，还真是蔡馨媛说的，抓心挠肺。
  侧头看着窗外，岑青禾踟蹰了半晌，这才低声说：“那我今晚不回来住了啊，你下班跟佳彤她们去吃饭吧。”
  蔡馨媛马上笑着骂道：“看你个小浪蹄子样儿。”
  岑青禾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恼羞成怒的反击：“滚，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她说话的时间，正赶上堵车，蔡馨媛说：“就夜城这交通状况，你骑自行车自杀的成功率都比开车要高。”
  岑青禾看了眼时间，然后道：“能不能赶上了？别迟到了，最近张鹏跟章语都跟疯了一样，我们可别把小辫子落他们手上。”
  蔡馨媛感慨的说：“还真是人心惶惶啊。”
  岑青禾道：“这几天你觉不觉得有点儿奇怪？”
  “怎么了？”
  “你没发现嘛，张鹏对明显站他的人，态度都特别好，李蕙梓就不用说了，他们背地里一定有利益往来，还有其他人，比如韩梦，姜雪，甚至是吴欣怡，她们最近都是签单不断。那天我跟双儿聊了几句，双儿当时就说了，韩梦，姜雪还有吴欣怡拿到的单，都是张鹏手里面的资源，所以很明显，现在势力分化已经逐渐摆到台面上来，开始明目张胆的笼络人心了。”
  蔡馨媛没什么讶异的，只平静中略带嘲讽的口吻说：“老把戏，拉帮结派，故意做给跟他对立面的人看，证明他资源广，销售部还是他说了算，好事儿他想给谁就给谁，至于那些不站他的，只能在一边看着。”
  岑青禾说：“他是这种人，我完全不意外，我就纳闷章语这边是不是太安静了点儿？”
  蔡馨媛说：“轮人脉，章语跟张鹏之间路子不同，我还真不好下评断，但光说资历跟办公室的权术，张鹏毕竟比章语早进公司好几年，他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光靠手段，实力绝对是有的。而且他现在跟章语闹得这么凶，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要宣示主权很正常，章语本来又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这种时刻，除非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取而代之，不然就得低着头忍一时不快，如果两个人对着干，一个是主管，一个是组长，你说谁吃亏？”
  岑青禾说：“就两人抢客户这事儿来看，张鹏显然下手更狠一些，那是断章语的后路，这是逼着兔子咬人呢。”
  蔡馨媛笑说：“兔子？你看咱们部门里面有食草动物吗？就连佳彤昨天不还说嘛，艾薇薇背地里撬李蕙梓的客户被她赶个正着，如果是以前，她躲还躲不及呢，结果现在她会主动上去打个招呼，吓得艾薇薇下午马上跟她打电话，说介绍一个新客户给她。”
  岑青禾闻言不由得勾起唇角，“佳彤也是，以前那么老实一人，现在活活给带的有心眼儿了。”
  蔡馨媛说：“如果我们是事业单位，每个人都拿固定工资还好，那不说其乐融融，最起码也能混个表面和气，怪就怪利字当头，争先是人的本能，更何况咱们这地儿，落后就等于淘汰，好不容易削尖了脑袋才挤进来的，谁愿意让人给踢出去？所以有时候不是我们选择市侩，是环境逼得我们这样。”
  每次聊到这种话题，岑青禾总会有那么会儿的心情沉重，就像她刚入公司的时候，总是不乐意向现实低头，总觉得低头就变坏了，变成了从前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但是现在她会慢慢调节心情，毕竟人都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童话世界里，更何况哪怕是童话故事，里面也会有坏人出现。
  前面红灯转绿，蔡馨媛开车继续，两人还是赶在八点半之前打卡上班。
  这两天岑青禾挺顺的，如她所料，susan杨隔天就带了朋友来找她，自己还是买了美隆二期的复式，而她朋友相中了平城公馆的错层，所以岑青禾一起卖了两套。
  susan杨还说过阵子介绍其他朋友给岑青禾，岑青禾也答应联系行内最好的室内设计师给她们，反正就是相谈甚欢，网红这条路线，也基本算是入了门。
  上午十点多，岑青禾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尚上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提到尚上，岑青禾先是觉得耳熟，紧接着马上想起来，之前她大晚上陪金佳彤跑了趟海城，要见的客户其中就有尚上的总经理魏裕安。
  助理以魏裕安的名义约岑青禾今晚出来谈公事，岑青禾抱歉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可能没空，您看魏总明天或者其他什么时间方便？”
  助理说去问一下魏裕安，过了会儿又打回来，商量饭局最好还是定在今天，时间可以提前一下，因为还有其他人也要到。
  人家已经做出让步，岑青禾也不好拂了面子，更何况她跟魏裕安还有过一次合作经历，所以权衡双方时间，饭局定在晚上六点，在鸿门官府。
  公事谈妥之后，岑青禾赶紧给商绍城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说好去机场接他的，估计现在时间来不及，她让他下飞机先回家等她。
  商绍城也没难为她，先是酸了她几句，说在她心里工作比他重要，听着她一个劲儿的软声求和，他气消了，转而低沉着声音说：“晚上好好补偿我。”
  大白天的，岑青禾禁不起逗，下意识的垂下视线，小声回道：“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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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1章 山水有相逢
  晚上五点五十，岑青禾乘车来到鸿门官府，被侍应生带入包间，岑青禾敲门而入，房间中只有两个人在，分别是魏裕安和他助理。
  岑青禾笑着颔首打招呼，“魏总，陈助理。”
  陈助理起了身，笑着跟岑青禾打招呼，魏裕安也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伸手示意岑青禾坐。
  “突然打电话给你，打乱你的行程了吧？”岑青禾刚坐下，魏裕安就微笑着跟她说话。
  岑青禾礼貌而不失亲切的回道：“魏总，不瞒您说，我晚上没安排工作，是想陪陪我男朋友，最近我们工作都挺忙的，我俩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跟他打官腔，魏裕安笑道：“咱们有段时间没见，我都不知道你交了男朋友，那是我影响你们小两口私下聚会的时间了。”
  岑青禾笑说：“没有魏总，您的是大事儿，大事儿必须摆在首位。”
  魏裕安问：“那你男朋友不会怪我吧？”
  岑青禾轻笑着回道：“我跟他说了，是我刚入行的时候照顾过我的大客户和老朋友，我必须得来，让他先回家等着，我晚点儿再给他赔礼道歉。”
  她这话既照顾到魏裕安的面子，也没有刻意模糊事实，魏裕安听着心里舒服，遂出声说道：“今天我还约了别人一起合作谈生意，如果是我自己，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对方只有今天有空，明天就要回岄州的。”
  岑青禾说：“魏总您太客气了，您有好事儿记得我，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说完，她顺势问道：“您这次是跟哪家公司合作？”
  魏裕安回道：“这次还真不是什么公司，是个体户，他们家在岄州祖辈都是做渔业的，因为家里研究出秘制鱼的秘方，所以在当地专门卖鱼，之前小陈特地飞了趟岄州，也拿回来一些秘制鱼，我觉得口味还不错，可以加工做成罐头。如果一会儿都谈的很顺利，就可以直接选场地做加工，你也帮我们找一些合适的铺面，咱们也别拖沓，争取一起全定了。“
  岑青禾频频点头，认真听着，正跟魏裕安说话的功夫，包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因为事先没有敲门，所以屋内的三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微诧。
  抬眼往门口看去，迈步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岑青禾首先看向男人，男人能有个一米七五的个头，很胖，属于人还没进屋，肚子就先进来的类型，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一身灰色西装，脖颈处系着颇具年代感的荧光面领带，脸是红黑的，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飘。
  此时岑青禾，魏裕安还有陈助理都已经本能起身，岑青禾再扫了眼男人身边的女人，这一眼看去，三秒之后才心里咯噔一下。女人跟在男人身边一同进来，也是慢半拍才对上岑青禾的视线，四目相对，均是惊诧。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方艺菲。
  若不是今天意外相见，岑青禾都快忘了这号人的存在。方艺菲换了妆容，之前岑青禾还没能一眼认出来，直到她的神色同样露出意外，岑青禾才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陈助理首先笑着问候：“您好，马先生。”
  魏裕安跟他也是初次相见，陈助理从中给双方做着介绍，“这位是我们魏总，这位是岑小姐。”
  魏裕安跟男人握手，微笑着说：“你好，魏裕安。”
  男人握上魏裕安的手，笑道：“你好，我叫马继辉。”
  岑青禾对着马继辉颔首，礼貌叫道：“您好，马先生，我是岑青禾。”
  马继辉主动跟她握手，笑说：“你也是魏总他们公司的？”
  岑青禾微笑着回道：“我是盛天房地产公司的售楼员，魏总很重视跟您之间的合作，希望谈成之后直接在夜城选址，上线销售。”
  她以自己的口替魏裕安说了句好话，魏裕安自然是高兴的，马继辉却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方艺菲，出声说：“还真巧，同行遇同行。”
  一时间几人都看向方艺菲，方艺菲微笑着跟魏裕安握手，开口道：“魏总您好，我叫方艺菲，目前就职于正南房地产。”
  魏裕安客气回应，毕竟是马继辉带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具体情况，只能笑着招呼，让大家先坐下。
  偌大的圆桌，五个人分散而坐，魏裕安叫了侍应生进来，让马继辉点菜，马继辉摆手道：“别客气魏总，你点，我这刚吃完。”
  刚才离着近，岑青禾就闻到马继辉身上的酒味儿，这会儿他又堂而皇之的说刚吃完，余光去扫魏裕安的脸色，果然是一闪而逝的尴尬，很快便笑着接道：“马先生在夜城也有很多朋友要聚吧？”
  马继辉垮垮的往座椅上一靠，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天生的闲散，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上不了台面的邋遢劲儿，边笑边道：“刚跟乐福的潘总一起吃饭，他太热情了，拉着我喝了两个茅台，我说我马上还有事，要不是我坚持，他都不能放我走。”
  岑青禾知道乐福，蔡馨媛跟乐福的人打过交道，对方也是食品公司。不晓得马继辉是故意的还是情商低，哪有当着现家的面说上家的道理？不着痕迹的去瞥魏裕安的脸色，果然，魏裕安脸上的笑略微一顿，随即说：“乐福的潘总我也认识，马先生跟潘总也有交情？”
  马继辉笑道：“他也想跟我谈生意。”说着，从西装外套口袋中掏出一盒烟，也没问一下在场的女士介不介意，直接点了就抽。
  岑青禾看着马继辉的表现，再想到之前魏裕安说他的身份，心中难免腹诽，这该不是传说中的暴发户土大款吧？
  包间中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岑青禾坐在一边始终面带微笑，却不接话，魏裕安笑的越来越淡，安排点菜之后，等到侍应生出门，是陈助理代表尚上跟马继辉谈判。
  看得出来，魏裕安是想拿下这次合作的，所以陈助理开出的条件着实不错，甚至还说了句：“马先生，尚上的产品在全国上千家大型超市均有上架，品牌实力在食品行业里面，一直都是前列，而且我们公司确实对您的秘制鱼特别感兴趣，不然魏总也不会亲自派我去一趟岄州，今天还特地叫了盛天的岑小姐过来，盛天是国内房地产界龙头，旗下开发的房产更是绝对的尖品，如果您跟尚上合作，我们马上就请岑小姐为咱们准备夜城线下的所有门面，保证您的东西可以在我们这里发挥最大的实力，说句老套的话，大家都是为了共同利益，您看岑小姐坐在这儿，就知道我们有多真心实意了。”
  陈助理一直在提岑青禾，岑青禾会意，微笑着说：“是啊马先生，别的我不好跟您保证，但魏总公司的实力和人品绝对过硬，我上次跟魏总见面，还是魏总跟海城食品大公司一起合作，我不懂食品这行，但我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公司规模能力越大，占据的市场比重就越多，所以真心希望您能考虑跟尚上合作，我也希望早日买到尚上品牌的秘制鱼罐头。”
  马继辉看着岑青禾笑，“原来这是魏总请来的说客啊。”
  魏裕安但笑不语，岑青禾说：“我这人不会讲场面话，说的都是实话，让马先生见笑了。”
  马继辉还不等出声，坐在他右手边的方艺菲笑着开了口，她说：“如果岑小姐这种都叫不会讲话，那我们岂不成了哑巴了？”
  岑青禾看向方艺菲，往日里的仇家，如今见面不说分外眼红，她只希望互不相犯，忍下心中的不快，她淡笑着说：“方小姐是什么意思，也帮马先生拿个主意。”
  岑青禾不接方艺菲的茬，转而切换话题，马继辉侧头看着方艺菲，笑问：“你说呢？”
  岑青禾是故意转移视线，没想到马继辉还真的去问方艺菲，他俩是什么关系？
  方艺菲端坐在椅子上，整过容的漂亮面孔像是罩了一层虚假的面具，她笑说：“我自然也觉得尚上好。”
  魏裕安闻言，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由得变大。 王牌女助：
  “只是……”方艺菲紧接着又开口，故意卖了个关子。
  魏裕安问：“只是什么？方小姐有什么不妨提出来，就咱们几个，索性讨论讨论。”
  方艺菲看向魏裕安，笑得像个蜘蛛精，吐着丝说：“我看魏总有意把店面一块交给岑小姐来做，不知道是已经确定了，还是有的商量？”
  此话一出，岑青禾努力维持着面不改色，其实心里真是一口气戳到了肺管子上面。这特么是明目张胆的抢客户是吧？
  魏裕安闻言，也是明显的面色一顿，这事儿搁着谁都尴尬，岑青禾是他叫来的，这不摆明的嘛，方艺菲偏偏多此一问。
  但方艺菲是马继辉带来的，谁晓得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看着马继辉好像很在乎方艺菲的决定，所以一时间，魏裕安也难办了。
  这时候就显现出助理的作用，陈助理笑着缓和气氛，“方小姐是在正南工作吧，正南房地产也是咱们夜城排名前三的大公司，果然美女都是能力强的。”
  第582章 等超人回家
  陈助理努力岔开话题，方艺菲也没有咄咄逼人，她暗示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不会一味追问以免适得其反。
  魏裕安也顺势把话题扯到马继辉身上，“马先生目前住在什么地方？你来夜城，不管咱们之间的合作怎么样，作为东道主，我一定得照顾好你的衣食住行。”
  马继辉豪气冲天的回道：“不用麻烦，我已经在夜城买了一套房子了，我住不惯酒店，先找个地方对付住着，反正事情谈完之后我也要回岄州的，我在岄州的房子大，四层别墅，五百多平，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憋屈着，你们这雾霾又重，不如我们岄州，我们靠海，空气还好一些。”
  话里话外尽显牛逼，岑青禾入行以来还真是鲜少见这种类型的人，简直一土财主，她跟他聊不来，索性只是陪笑。
  想必魏裕安跟陈助理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可是因为要谈合作，所以不得不抬着，岑青禾心底暗自走神，想着一会儿见到商绍城，要先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呢，还是直接扑上去就亲呢。
  “岑小姐会不会喝酒？”正想着，身边有人叫她，岑青禾闻声望去，见是拿着一瓶茅台的马继辉。
  她不着痕迹的掩饰出神，微笑着说：“能喝一点儿。”
  马继辉叫她拿杯子过来，岑青禾客气的说：“我自己来马先生。”
  马继辉干脆拎着酒瓶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岑青禾赶忙站起身，双手拿着杯子，马继辉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晚上没事，我请你们去唱歌。”
  岑青禾看着杯中快要超过一半的白酒，淡笑着回道：“谢谢马先生，我晚上还有约，就不跟大家一起去了，你们玩儿的开心。”
  马继辉看着岑青禾道：“你还有什么事，一起去呗？”
  岑青禾微笑着回道：“我约了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