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_分卷阅读_99
作者:为伊憔悴      更新:2020-07-25 02:15      字数:3947
  燕侯府门前官道通往城门的路上,送亲车马络绎不绝,新娘的马车在前,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嫁妆,锣鼓喧天,声势浩大。
  徐曜骑马亲自送出城门,对三爷徐霈道;“一切听我号令行事。”
  “是,二哥。”
  “路上小心。”
  “放心,二哥。”
  徐曜望着延绵不绝的送亲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
  辽东张俊还沉浸在即将称王的喜悦中,京城传来消息,朝廷三十万大军征讨叛贼,皇帝发下檄文,举国讨伐叛逆之臣,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张俊听到探马来报,“朝廷大军已经快到辽东境内。”
  朝廷大军来得太快了,张俊措手不及,赶紧调集兵马,联合段氏鲜卑,仓促迎战。
  魏昭这两日没去魏家,带着丫鬟为徐曜准备衣裳鞋袜,炕上铺开一个玉绸面包袱皮,魏昭把一叠新衣整齐地包好,徐曜掀帘子走了进来,看她认真地系好包袱,几个包袱平整地放在红木箱柜上。
  魏昭没回头,“你今日回来得早,吃晚膳了吗?”
  徐曜坐在炕上,“在军营吃的,三日后燕军就开拔。”
  书香端上茶水,魏昭捧茶给徐曜,徐曜接过,拈起茶盅盖子,啜了一口,“云雾茶。”
  徐曜喜欢喝云雾茶,醇厚味甘,香如幽兰。
  魏昭坐在他对面,端起一盏茶,呷了一口,“你上次攻打乌纨一个多月,这次不知道要多久。”
  书香端起茶壶,给徐曜续上茶水。
  “朝廷军队已经跟辽东交上手,我燕军赶到辽东,战事不知如何。”
  徐曜端着茶盅,望着青瓷里汤色清澈明亮,思谋着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珠帘一响,高芳华走了进来,满面笑容,“侯爷和姐姐真清闲。”
  高芳华扫见二人手里端着一样的梅子青茶盅,是一对,徐曜放下茶盅,“你不在房中,到这里做什么?”
  高芳华一怔,随即绽出妩媚的笑容,“听说侯爷后要带兵去辽东,妾过来看看。”
  说着,边伸手拿过徐曜放下的茶盅,拿在手里赏玩,“这只青瓷茶盅堪比翡翠之美,真是夺得千峰翠。”
  突然手一滑,只听清脆一声响,伴随着高芳华一声低呼,一只价值连城的梅子青茶盅掉落在地,碎成几半。
  高芳华故作惊慌,朝魏昭道;“姐姐,妹妹不是故意打碎你的宝贝,这只茶盅值多少钱,妹妹陪给你。”
  徐曜变了脸,沉怒声,“滚!”
  高芳华当即止住声音,望着徐曜,身子颤抖,她是徐曜的妾,不是奴婢,即便她犯错,打碎一只茶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徐曜当众不给她留脸,高芳华面红耳赤,转身跑了出去。
  魏昭蹲在地上捡摔碎的茶盅瓷片,一个黑影罩住她,徐曜捡起一块瓷片,“我来,你别扎到手指。”
  “奴婢捡,侯爷。”
  书香蹲在地上,仔细地一片片拾起来,徐曜气恼,“叫人拿出去,找间铺子,看能不能粘上。”
  魏昭明白高芳华看见自己跟徐曜使一对茶盅嫉妒,也是故意试探徐曜对她的心意。
  没想到徐曜当场翻脸,徐曜的忍耐已经到头了。
  杏雨拿撮箕扫帚把碎片收了出去。
  徐曜拿着剩下的一只茶盅,微微蹙眉,两只一对,剩一只,不吉。
  魏昭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对青瓷茶盅,跟碎了的是一套,“用这对茶盅。”
  徐曜放下手里那只茶盅,心里不虞。
  高芳华快步走过东厢房,委屈地眼泪流下来,徐曜为何发怒,她难道看不出来,徐曜跟魏昭使的是一对茶盅,她故意失手掉落在地,就想试试徐曜的反应,没想到徐曜翻脸无情。
  高芳华回到东跨院,关上门,趴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了一场,徐曜娶她进门,现在她身子还是清白女儿身,徐曜没碰过。
  常婆子看见姑娘跑回来,跟了过来,看见两个丫鬟站在门口,推门,刚要进去,一件东西迎面飞了过来,吓得常婆子赶紧关上门。
  三日后,徐曜率燕军出征,魏昭扶着徐老夫人,徐家人送到府门,徐曜上马,目光扫过魏昭,魏昭清亮的大眼睛,似会说话一样,恋恋不舍,徐曜深凝着她,然后掉转马头,纵马出了府门。
  一月后,积善堂。
  徐老夫人跟两个儿媳说话,赵氏说;“听说辽东战役,朝廷大军和辽东张俊的兵马打得不可开交,说这场仗死了不少人,辽东军和朝廷大军损失惨重,二弟率领燕军赶奔辽东,中途遇雨,阻隔在半路。”
  徐老夫人面色如常,“燕军路途不顺,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
  魏昭没掺言,这应该是徐曜计划好的,找借口拖延时间,待辽东张家军跟朝廷大军两败俱伤,徐曜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辽东。
  赵氏说;“打仗是男人家的事,我们女人也不懂,还是操心自家的事,四弟本来已经订好喜期,跟容家姑娘完婚,这一打仗,把四弟的婚事耽搁了。”
  “跟容家商量喜期延后,等打了胜仗,你四弟再办婚事不迟。”
  徐老夫人对这场仗胸有成竹。
  前方,辽东境内,朝廷大军跟辽东军又苦战了半个月,损失大半,皇帝连下三道旨意,要燕侯火速出兵。
  魏昭算着日子,该到徐曜发兵的时候了。
  不久,传来消息,燕侯挥师杀向辽东,辽阳太守黄子襄投诚,燕军迅速占领辽东大半城池。
  早膳后,魏昭去徐老夫人积善堂请安,徐老夫人准备去青山寺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燕军旗开得胜。
  “母亲,我也跟你去。”
  多一个人在菩萨面前许愿,灵验多一分。
  “你要去,就跟着去,烧完香就回府。”
  魏昭回房换衣裳,高芳华扶着一个丫鬟从东角门进到正院,沿着东厢房朝上房走去,走到东间南窗下,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姐姐在屋里吗?”
  这一声魏昭浑身鸡皮疙瘩碎了一地,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高芳华把自己当成徐曜了,冷冷淡淡,“我在屋里,高姨娘有事?”
  高芳华可不在意夫人是什么态度,迈进上房门槛,她的贴身丫鬟打起东屋门帘,高芳华娇娆地走了进去,书香跟金橘帮魏昭穿外衣,高芳华娇笑一声,“夫人这是要出门?”
  魏昭膈应,不能不答,“跟老夫人去青山寺。”
  “姐姐要到寺庙烧香,我也去,我回去换衣裳。”
  说着,就往外走。
  萱草进门听见,朝高芳华的背影道:“高姨娘,要去快点,老夫人的车马已经备好了,就要走了。”
  高芳华黏上了,魏昭不愿意跟她同路,去辽阳一路,高芳华一再指使侍女害她,无异于与蛇蝎相伴。
  魏昭穿好衣裳往外走,高芳华赶不上最好。
  魏昭带着萱草走到前院,看徐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套好,徐老夫人还没出来,等了盏茶功夫,看见徐老夫人由一个丫鬟搀扶着从垂花门里走出来。
  魏昭迎上前,搀扶徐老夫人先上车,然后自己跟萱草上车。
  刚上车,还没坐稳,车门帘还没撂下,就见高芳华带着丫鬟匆匆忙忙从垂花门里走出来,疾走到她的马车前,踩着矮凳上了马车,“姐姐,幸好我来的及时,再晚一会,赶不上你们走了。”
  上车坐在魏昭身旁,魏昭往边上挪了挪,高芳华跟着自己,又要耍什么花招,对高芳华她十二分的提防,高芳华笑里藏刀。
  马车动了,慢慢驶出侯府,上了官道。
  侯府的大门在身后慢慢关上。
  徐侯府的马车刚离开侯府,从内宅走出一个丫鬟,看门的婆子看这个丫鬟是二房高姨娘的贴身丫鬟锦儿,匆匆忙忙往外院去了。
  侯府两辆马车,侍卫跟随,驶出萱阳城,马车跑起来。
  高芳华一路没话找话,跟魏昭套近乎,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说三五句,魏昭答一句,勉为其难敷衍。
  一路高芳华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魏昭戒备的心稍稍松懈,毕竟这次出门是临时决定,高芳华不可能提前安排,没什么大危险。
  正午时分,马车停在青山寺庙门前。
  魏昭先跳下马车,赶到徐老夫人马车前,打起门帘,扶着徐老夫人下车。
  徐侯府一行人走进大殿,魏昭跟在徐老夫人身旁,烧香跪拜许愿,保佑徐曜得胜回来,到时她来还愿。
  高芳华也跟着徐老夫人和魏昭烧香跪拜。
  徐老夫人捐了香油钱,功德簿写下六百两,六六大顺,魏昭跟着徐老夫人写了五百两银子,高芳华犹豫一下,写下五百两银子。
  跟夫人捐一样多,萱草不满,高姨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能跟夫人捐一样多吗?
  青山寺院了空和尚跟徐老夫人相熟,热情地道:“请老夫人去净室歇息。”
  魏昭跟高芳华一左一右扶着徐老夫人去偏殿后面的净室歇息。
  小和尚净云端上茶水,魏昭象征性地沾了一下唇,没喝,有的寺庙里藏污纳垢,上次梁荣串通寺院和尚,魏昭险些着了道,寺院里的饮食她验过毒方用。
  她余光瞥见,高芳华也沾了一下唇,即放下茶盅,暗想,高芳华行事小心戒备,暗下黑手,也就处处留心,加着小心。
  寺庙里一个小和尚端来点心,对徐老夫人说:“施主,这是素点心,很干净,施主将就用。”
  丫鬟用干净的绣帕给徐老夫人拈起一块点心,徐老夫人吃了半块,魏昭不饿没吃,高芳华也一口没动。
  歇息了一炷□□夫,徐家人动身,离开青山寺。
  魏昭扶着徐老夫人走到寺院院口,徐府的两辆马车停在寺庙门前。
  把徐老夫人扶上马车,魏昭走到自己的马车前,赶车的是侯府的车夫,常安跟周兴去了马家窑,马家窑正修缮。
  魏昭回头,看见高芳华往这边走,招呼,“高姨娘你先上车。”
  高芳华搭着丫鬟的手,踩着矮凳上车,上车时,本能地朝后看了一眼。
  魏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寺庙门口一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第64章
  魏昭看寺庙门里人影消失了,魏昭跟侯府侍卫头目杨威交代几句,走到前辆马车前,小声吩咐马车夫。
  然后,自己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魏昭思忖,高芳华从青山寺出来,故意落在后面,她跟来青山寺是临时起意,但中间也有足够的时间安排。
  太后把侄女送到北安州给燕侯做妾,那只不过是个姿态,高芳华为侧室,朝廷又怎能控制徐曜,皇帝大可以一道圣旨要徐曜休妻,把国舅之女塞给徐曜,皇帝没有这么做,也是表面做个样子,暗地里动手脚,徐曜羽翼已丰,但来自几股势力的掣肘,暂时还不能跟朝廷翻脸。
  高太后最后都是要侄女坐上燕侯夫人之位,高芳华来萱阳之前,国舅应该早就有安排,一直没得手,如果高太后想除掉自己,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最佳的机会,徐曜带兵在辽东,无暇后顾。
  太后和国舅阴狠,高芳华又足够聪明,魏昭虽然占着侯夫人的名,除了靠徐曜,无一人可依靠,就是跟徐老夫人也不能明言,徐老夫人的立场只能是有利于徐家,利益当头,亲生女都能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