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驯养记_分卷阅读_81
作者:卯莲      更新:2020-07-24 04:20      字数:3959
  对于数位富商殷勤的邀请和各含机锋的来往话语,容云鹤一概微笑淡然以对,让人感觉根本无从下手。
  “听说容大人喜书?正巧,吴某府中收藏了好些残本孤本,不知容大人何时有空,吴某给您送到府中去一赏?”
  书?容云鹤目光微动,他自然喜书,但收集这些……却是为了幼宁。
  刚要开口,一辆香车在众人右侧后方停下,流苏轻颤,两辆拉车的宝马引来街道众人注意,不知这是何处来的贵人。
  类似婢女的女子将车帘轻轻掀开,格外恭敬有礼的模样气派引得两位富商都忍不住引颈望去。
  “容大人。”极轻极柔极软的声音在闹市响起,却如同惊雷炸在容云鹤耳侧。
  他身体一僵,几乎是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去,一位明显年纪极轻的女子探出马车,与他对视后,轻轻放下兜帽。
  随容云鹤同望去的几人皆不由屏住呼吸,少女并非极美极艳,但一身干净剔透的气质实属少有,眉目流转间尽是惹人喜爱的灵动。她身披藕荷色织锦斗篷,略显娇俏,遥遥望来时水润的杏眼眸光潋滟,弯弯的眉令人也不禁随之露出笑意。
  仿佛见了她,便能卸去所有疲惫。
  如此出众的姑娘,如果生在南城,不可能无人知晓。
  几位富商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与容大人是什么关系。
  若是心上人……那他们着实没什么机会。
  幼宁从未见兄长露出过类似呆怔、震惊的神情,一见之下不由歪过头,梨涡更深,她用口型道了句【哥哥】。
  随后在旁人目光下,他们的容大人三步作两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了马车,和那位神秘的美人一同离去,只留下诸多揣测。
  容云鹤激动惊讶过后,很快注意到幼宁作的是未出阁的少女妆扮,未上绾的发髻令她比在京城时明显要稚嫩几分。
  他何其聪明,幼宁一句话都未说,就轻叹一声笑着摇头,“你不该一人来这。”
  “为何?”幼宁乳燕投林般埋入他怀抱,声音半晌传出,“我很想你,哥哥。”
  容云鹤抚顺她的青丝,“想我自然有,更主要应是与陛下闹了不愉快。”
  幼宁不禁抬首眨眼,讶异于兄长的猜测之准,她颔首,“本来是有,不过见了哥哥,那些就都忘啦。什么陛下,我才不管,我要和哥哥待在一块儿。”
  她并未说谎,对她来说,兄长总是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只要一见到他,似乎就有了依靠,什么都不用烦恼不用想,在他的身边,只有安心与快乐。
  容云鹤温柔无奈地望着她,这种专注的目光从未有其他人得到过。只要是见者都不由会想,也许此生都不会有另一个女子在他这儿得到这种温柔。
  “他对你不好?”
  幼宁摇摇头,轻软开口,“没有,十三哥哥待我很好。”
  容云鹤眸中了然,“是为何事?”
  “为……”幼宁迟疑,不知该如何道出这种原因,她顿了会儿,“晚些再说这件事,哥哥在这过得如何?”
  容云鹤从善如流改口,“很好。”
  “哥哥很喜欢查案?”
  容云鹤颔首,事实上离开京城后,对他来说似乎做什么都差不多。他太过聪慧,很多事得心应手,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也许只有查案能够让他提起些许热情。
  就算不故意探测,系统也能了解容云鹤此刻的状态,毕竟在投放之前它对本应配对的宿主做了好些研究。
  假使没有系统的错误或者说横插一脚,以容云鹤的才智,他完全可以在朝堂在京城的官场搅弄风云、掌控人心,他生来就应该同与燕归立于万人之上。
  但由于燕归的特殊和如今系统的出现,他只能如此。
  系统觉得有点儿心虚,它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差点被容云鹤识破的事,是以决定这段时间一定要少发言少出现,争取让幼宁都忘记自己的存在,绝不能再被这位察觉。
  “我听说了那些案子,哥哥很厉害。”幼宁望他,“听说哥哥非大案要案不查,听说这些案子都很危险……我和爹娘都很担心。”
  “傻幼幼。”容云鹤笑,“难道不相信哥哥吗?”
  “唔……”幼宁沉吟,不知该如何说,容云鹤又道,“我自会有分寸,也不会在一处久待。”
  他低眸,“毕竟,日后哥哥还想看着另一个小幼幼长大呢。”
  另一个小幼幼……光是说到这句话,容云鹤目光都不可自抑柔和下来,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与幼幼儿时一模一样的小不点,奶声奶气唤“舅舅”的模样。
  幼宁扑哧一声,“为什么不是小十三呀?”
  容云鹤神情立刻恢复平淡,十分简单地“哦”了一声,“那便算了。”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幼宁笑得乐不可支,觉得兄长这重女轻男的思想也太严重了,她眉眼弯弯道:“哥哥喜欢女孩儿?”
  “哥哥喜欢幼幼。”容云鹤相当正经道,“也只喜欢幼幼日后生的小幼幼。”
  幼宁故作苦恼状,“那要是和我不像怎么办?”
  “那便不要了~”容云鹤逗她开心,轻弹了一记面前的脑袋。
  岂料“不要”二字引起幼宁心事,她默了会儿,垂下脑袋,“可能真的不要了。”
  燕归的态度那般坚定,几乎不容动摇,无论软磨硬泡,还是各种手段施加,他都不听不顾。
  幼宁以前从未猜测过十三哥哥对自己的心意,也极有自信。但到现在她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觉得是否是自己哪里不对不好,导致十三哥哥对要一个孩子如此抵触。
  自然而然,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幼宁就将近日的事一股脑向兄长倾诉。
  容云鹤沉思,半晌道:“……不希望幼幼受苦,所以不想要个孩子?”
  幼宁连连点头,“可是……我觉得并不会很辛苦,因为、因为那是我和十三哥哥的孩子啊。”
  说到此处她有点儿害羞,还是道:“即便真的会很辛苦很累,我也不想因此放弃。”
  说出这话时她的目光很坚定,甚至因为想象中的可能就带着点儿愉快的情绪,容云鹤一直凝神望着,不禁有点嫉妒燕归。
  他已经在慢慢占领幼宁所有的喜怒哀乐。
  容云鹤道:“将来子嗣他打算如何解决?”
  幼宁垂首,“十三哥哥说,从宗室中过继一子。”
  这个提议并非不行,只是……容云鹤皱眉,很显然,这个提议多少都会对幼宁造成一些伤害。纵使燕归将这件事全都包揽,外人的猜测总不会避过皇后。
  容云鹤最终道:“幼幼做得很对,不该一味对他妥协。”
  “……真的吗?”即使人都不管不顾地到了南城,得到肯定幼宁还是很开心,“我……还觉得这样很任性。”
  旁人看来自然是任性的,但在容云鹤眼中……他露出微笑,“怎么会,幼幼这么乖,从不会任性。”
  他将人拢在怀中,轻哄几句,熟悉的节奏让幼宁慢慢平静下来,不觉闭上了双眸。
  这日容云鹤自然是将所有应酬推拒,将幼宁安排在了她从前居住的小院中。
  不过出乎他意料,本以为要过几日才能到的人,第二日一大早就扣响了府门。
  管家来报:“大人,门外有位公子自称燕十三,想要拜访您,是否让他进来?”
  “不认识。”容云鹤神态轻描淡写,并未停止外出的步伐,“我出门片刻,近日外间有些麻烦,姑娘正在府中,不要放任何闲杂人等进门。”
  “是。”
  第105章
  “主子, 这……”侍卫为难看向身旁青年。
  青年玄色长袍,负手站定,微微抬首看向府门,视线左移, 吐出两个字,“翻墙。”
  侍卫:“……”
  行吧,翻墙就翻墙,反正这儿暂时也没人认得他们。侍卫们如此安慰自己, 随后看着他们主子以异常潇洒的姿态翻进了围墙, 熟练的架势让人不禁怀疑他以前是否有过多次类似的行为。
  数年前接幼宁回京时燕归就到过贺府, 他记忆出众, 贺府摆设基本未变,认路并不困难。
  但很显然,聪明的不止他一人。许是猜到某人会用这种方式进门, 容云鹤出门前特意对幼宁“建议”去寻贺府二姑娘相聚,燕归自然而然扑了个空。
  望着明显最近有人入主但只剩几个婢女的小院,燕归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幼宁与贺二姑娘已相会在葡萄架下的秋千。
  好生休息一夜, 幼宁面色好了许多,脸色带上红润。
  昨日见到分别许久的兄长,她一时激动下做了许多幼时才会做的事,如今思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兄长待她一如既往, 不管是对他孩子般撒娇或出阁的妹妹般保持分寸, 他都一概接收。
  贺二姑娘一直就明白幼宁的身份, 如今面前站的是皇后自然也一清二楚。她行过礼,就一直维持淡淡的神色,偶尔用奇怪的眼光看一眼幼宁,令幼宁几乎觉得脸上是不是开了花儿。
  贺二姑娘端详她许久,眼中带着明显的失望,低声道一句,“长大了,不好玩了。”
  幼宁几乎失笑,原来这人是在懊恼这个。
  不过贺二性格一直如此,在常人看来有些怪异,于幼宁来说,相处起却是格外轻松。
  她在秋千落座,轻轻摇晃起来,头斜倚在一旁,目光放空,开始神游天外。
  贺二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继续专注手中的书。她与书为伴、以书为友,至今也未出嫁,这种不愠不火但又倔的脾气简直让贺家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寂静,偶尔只有书页翻动的簌簌声。幼宁只片刻就回神,似乎对这种安静无所适从,不由朝贺二张望几眼,手无意识地拨弄几下秋千,位置亦移动数次。
  “心不静。”贺二头也未抬出声,“在烦什么事?”
  “……嗯?”幼宁微怔,动作顿住,其实她刚才什么都没想,只是突然忍受不了这种太过安静的氛围。
  似乎,一直想做些什么,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贺二终于舍得投来目光,慢吞吞道:“你是不是病了?”
  幼宁摇头,“没有。”
  贺二奇怪歪着头,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唔……你不是耐不住的性子。”
  她以更轻的语调嘟哝,“难道成亲了会让人变成这样。”
  然后仿佛庆幸地接道:“还好我没有。”
  不过后面两句谁也没听清,只是看她自言自语的模样就知道又想到了一些与常人不同的角度。
  幼宁眨眨眼,也不知有没有将贺二的话放在心上,晃秋千的力度忽然便大起来。
  杏儿眼皮一跳,“主子慢些吧,您不冷吗?要不还是进屋去喝些热茶,也方便贺二姑娘看书。”
  贺二先摇头,慢慢道:“我喜欢晒着艳阳。”
  此话不假,贺二常年喜欢在阳光下看书,以致双眼都有些小问题,时不时便要眯眼视物。正如此时,贺二缩成一团靠着秋千坐,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在这种光线下甚至有些透明,一手持书,一手无意识放在唇边啃咬。
  仅看着她这熟悉的模样,幼宁便有种回到几年前还在南城的感觉。可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止不住的躁意,仿佛秋千上生了尖刺,令她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