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兹勒——”天使们震惊的望着这一幕。
  身后雪白的羽翼被黑暗逐渐侵染，不愿失去爱人的阿撒兹勒选择了堕落。
  他放弃了对上帝的信仰。
  阿撒兹勒为了一名人类女子而堕落的消息传开后，法则问上帝，‘你究竟想做什么？明明知道堕天使的出现是必然的。’
  上帝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命运是否当真如此不可逆。”
  他并未翻开创世之书，之所以派阿撒兹勒前去无非是不想萨麦尔继续接触人类，那会加速他的堕落。然而出乎上帝预料的是第一个堕天使竟非萨麦尔，而是为了感情背叛了信仰的阿撒兹勒。
  ……终归还是为了人类。
  虽早已明白此事避无可避，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天时，上帝的心中仍会感到疲累。吾给予了你们远胜万物的荣光与偏宠，而你们却连对吾的信仰都无法维持曾有的纯粹……
  不得不说，上帝其实是失望的。
  第18章 堕天使-下（重修版）
  当炽天使堕落的消息传开之后，伊岚便独自返回了水晶天，他知道此刻耶和华的心情定会感到失落，他为天使做出的种种却因彼此所站的高度不同而被淹没在时间的尘埃中不见天日。世间永恒难求，而今阿撒兹勒的背离，便是证明了这一点。
  伊岚永远都只会站在同族的那一边，无论他们做了何种选择，归根结底他们都站在了相同的立场上。
  正因为明白他的付出，所以他永远都不会为了那些天使而与耶和华起争执。
  法则曾告诉过他，堕天使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阿撒兹勒只是一个开始。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然而，当它真正发生时，终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这大概便是上帝此刻的内心写照吧。
  中央大圣堂外，银发少年停下了步伐。见他止步，法则不解的问道：‘伊岚，你不是来见上帝的么？’
  转身走向一旁最靠近大圣堂的那座殿宇，银发少年轻声说道：“他最需要的并不是我的陪伴，我只要留在这里便足矣。不必过于担心，雅威他不是那么脆弱的神祇。”
  御座上，金发银眸的神祇微微扬起了唇角。
  第一个堕天使已经诞生，接下来……
  上帝的目光透过层层空间，落在了天使牢狱中的那名蓝发天使身上。曾经泛起涟漪的心绪已然平复，上帝注视着座天使长的目光再无丝毫波澜，无悲无喜。
  萨麦尔啊……
  也罢，既然留不住，他又何必再强求。
  不知不觉中，千年禁闭期已过，萨麦尔走出了禁闭室，恍若如梦。
  阿撒兹勒堕落了，为了一个人类女子。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萨麦尔对人类的感官瞬间变得更加糟糕。之前他那般积极造人，不过是希望能以此功劳换取莉莉丝的释放，可惜非但功亏一篑，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现在更是收到了阿撒兹勒因人类而堕落的消息，萨麦尔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与阿撒兹勒的关系不错，彼此的职务都是执法一类，公事上的交流也比其他同伴要更多一些。陡然间听闻了他堕落的消息，萨麦尔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本方才释放的他应当先去向炽天使长报道，然后再回自己的领地，可现在，他只想先去见一见莉莉丝。
  这一千年的时光，他过得前所未有的漫长，他仅仅被关了千年便是如此，那早已度过了八千多年的莉莉丝又是何种感受？这千年来，没有他时常的陪伴，她又是否还能继续支撑下去？
  一想到这里，萨麦尔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心中想见她的冲动也变得愈发迫切。然而，当他终于见到莉莉丝时，却不禁被她的状态所震慑。这位已经被禁锢了八千多年的阿克天使非但没有被那狭隘的空间与无声的死寂逼的崩溃，反而神态静谧，唇角含笑。
  比起八千年前，此刻的莉莉丝身上多出了一种历经岁月洗礼的沉淀，曾经外露的热情与活泼依旧存在，只不过是变得更加内敛了。
  “……莉莉丝？”望着这样的她，萨麦尔忍不住迟疑了，似乎没有他，莉莉丝也能过得很好。
  “是你啊，萨麦尔，许久未见了。”阿克天使缓缓睁开眼，望着站在外头的蓝发天使露出了一抹平缓的笑容。
  “抱歉，我本想向吾神求情，以造人的功劳换取你剩下的三千年禁闭。可惜，吾神拒绝了。”萨麦尔语气低沉的说道，那日在大圣堂所发生的事情终是成了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阿克天使惊讶的望着他，颇有些难以置信。
  “萨麦尔，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你，这是我自己向吾神求得的惩罚，你又何必如此。”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竟牵累了自己的朋友。
  “千年未见，你是被吾神惩罚了吗？”
  “不，是殿下惩罚了我。”
  莉莉丝心中很不平静，深深的望了萨麦尔一眼，“很抱歉连累了你，萨麦尔，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是自愿的，吾神愿意斩断那于我而言过于不堪的过去，我感激不尽。所以，也请你别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被莉莉丝清澈的目光扫过，萨麦尔心中一慌，脱口而出道：“我喜欢你，莉莉丝。”
  “萨麦尔！”阿克天使不可思议的注视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天界并不禁止彼此间的仰慕之情，但也绝不容许轻易跨越了那道界限。而此时的萨麦尔已然踏出了一脚，另一只脚则踩在了线上，随时可能失控。
  “我知道，这并非是一时冲动。”蓝发天使微微扬起了唇角，冰蓝色的眼眸里一片柔软，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认真的。”
  “不久前，阿撒兹勒堕落了，他爱上了一名人类女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我很庆幸你还在这里，莉莉丝。”
  “你……”那双眼中几乎满溢而出的感情叫莉莉丝忍不住动容，心底很不是滋味。
  “抱歉，我只当你是朋友。”阿克天使垂眸移开了视线。
  “一直没告诉过你，我……有一个仰慕已久的存在。”莉莉丝的眼眸微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仿佛只要一想起他便会觉得十分快乐。
  “他性子有些迷糊，不大能认清方向，每次遇见他时总在迷路。我曾被他救过一命，他看似冷漠，其实并非如此。伊岚殿下的温柔往往过于隐晦，不够细心的话是无法察觉到的。”
  蓝发天使僵硬着身体，听着那动听的声音不断钻入耳中，一颗心逐渐冰寒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用颇为古怪的语气干涩的说道：“你说，他叫伊岚？呵，你可知道……他是何身份？”
  阿克天使平静的答道：“我并不知晓殿下的身份，也不需要让他明白我的这份心意。但凡有一丝一毫会为他带去麻烦的可能，我都不愿去做。”
  萨麦尔闭了闭眼，沙哑着嗓音低声道：“吾神曾下过一道谕令，内容唯有炽天使才知道。九重天中除了吾神，尚有另一位冕下存在。吾神称他为同族，亦是唯一被承认的第二位神祇。他被公开的名讳，便是伊岚。”
  莉莉丝一怔，与她相隔着一道结界的蓝发天使惨然而笑，“……没想到，你说的竟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