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 时曜伸手从俞青葵的肩上把她书包扯下来， 挂在自己胸前，牵着她的手，说：“走吧，送你回家。”
  俞青葵的家离学校很近。没多久，时曜把俞青葵送到她家小区门口，揉了揉她的头，说：“别太想我啊。”
  “嗯！”俞青葵点头。
  时曜皱着眉在她后脑拍了一巴掌：“你敢不想我。”
  俞青葵揉了一下自己的头，瞪着时曜：“稍微讲理一点好不好！”
  “不好。”
  俞青葵低头，气鼓鼓地在时曜雪白的鞋子上踩了一脚。她扮了个鬼脸，转身往小区跑。
  时曜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俞青葵拉回来，圈在怀里，禁锢在臂弯里。
  “时曜！”俞青葵的脸颊忽然红了，这里已经是小区门口了，她担心被认识的人看见。
  “那到底想不想啊。”时曜眯着眼睛凝望怀里着鼓着腮的俞青葵。
  “明天才走呢，现在想什么呀！”
  时曜摇头：“明明一个寒假没见，也没说想我啊。”
  俞青葵一怔，想起刚刚过去的寒假。
  怎么可能不想他？
  她“哼”了一声偏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明明知道她舍不得他，偏偏又立刻要走……
  时曜弯下腰，逼近俞青葵，离她很近很近，问：“上学真烦，什么时候能订婚住在一起啊？”
  住、住在一起？
  “时曜！”俞青葵有点恼了。
  时曜一笑，松开手，说：“好啦，好啦！你回家吧。”
  俞青葵走进小区里，看见妈妈在一旁抱着胳膊等着她。
  刚刚的事情被妈妈撞见了？
  “妈妈……”俞青葵脸上有点发烧。
  米盈静叹了口气，说：“走吧，回家了。”
  回家以后，米盈静什么都没说。俞青葵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书房。
  俞青葵从书包里翻出那枚扣子，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一根红绳将扣子系起来，戴在小19的脖子上，当是给小19的新项链。
  ·
  日子走得很慢，慢悠悠地结束春天，走进又一个夏天。
  俞青葵时常上课的时候不经意间往旁边看，看见林小遇时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不跟时曜坐同桌了。
  教室后排没有他。
  吃饭的时候没有他。
  送她回家的也不是他。
  微博，也好久不更新了。
  俞青葵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她以前一直觉得好学生上学是不应该带手机的，可是自从时曜去培训以后她开始时刻带着手机了。
  万一他更新微博呢？
  万一他给她发消息呢？
  手机右上角的提示灯忽然闪了一下。俞青葵看一眼正在写板书的老师，低下头点开微信。
  时曜给她发了一张自拍。
  俞青葵弯着嘴角看着这张照片好久，忽然又收到时曜一条消息：
  ——“换。”
  俞青葵差点笑出声来。她又一次抬头看一眼前面的老师，迅速低头，对着相机镜头扮了个鬼脸。
  “咔嚓。”
  发送！
  又过了一会儿，俞青葵又收到时曜的一条消息：
  ——“考完了，下周回去。”
  俞青葵心里“噗通”一声。
  他要回来了。
  ·
  时曜从飞机上下来，一边走一边反复看着俞青葵发过来的自拍。
  电话忽然响了。
  “妈。”
  “阿曜，你爸爸在实验室昏倒住院了。”时妈妈顿了一下，“快过来。”
  第51章 〖51〗
  时曜守在病床前， 望着两鬓斑白的时爸爸。
  和时妈妈看不出年纪的年轻、漂亮、优雅相比， 时爸爸的样子瞧着要比他本来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他本来也已经61岁了。
  他是个一辈子都醉心于科研的学者。
  时曜忽然觉得父亲原来已经这么苍老了。
  时妈妈倒了一杯水递给时曜，他接过来没有喝， 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
  俞青葵在手账本上写：
  ——“时曜没回来。”
  她在胶带架上翻了又翻，也没有翻到符合心境的贴纸。
  算了吧。
  写了这句话的这一页成了这本手账本里唯一一页什么胶带和贴纸都没有贴的一页。
  临睡前，俞青葵犹豫了好一会儿， 给时曜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趴在床上，尖尖的下巴尖儿抵在枕头上， 手机放在枕头正中央的地方。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手机， 等待着。
  俞青葵实在是太困了，脑袋不由自主朝一旁歪着。
  俞青葵发微信的时候， 时曜穿着隔离服，从无菌室走出来，扯下口罩、手套， 坐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歇着。他已经在实验室里连续工作了一整天。他想帮时爸爸将还没做完的实验做完。
  虽然他对生化的研究远不如时爸爸， 可也想尽力去做。
  累。
  时曜揉了揉眉心。
  忽然有点想那个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的小青葵。时曜的嘴角不由勾起，笑了一下。他起身，走到柜子前，从柜子里翻出手机。
  居然有俞青葵的消息，而且还是一个多小时以前发过来的。
  时曜直接回拨过去。
  “时曜……”
  当俞青葵困倦的小奶音念了一声他的名字，时曜心里酥麻了一下。紧接着， 他懊恼地敲了敲额头， 他忘了时差……
  这个时候， 国内应该已经是下半夜一两点了。
  “把你吵醒了？”时曜靠着寄存柜， 声音温柔。
  电话那一头没了声音。
  时曜将耳朵贴在手机上，更加仔细地去听。她睡着了吗？他舍不得错过哪怕她的一个呼吸声。
  “时曜……”过了一小会儿，那边又声音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嗯，是我啊。”时曜眯着眼睛，眼中带着宠溺的温柔，好像那个又执拗就笨的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
  俞青葵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你等一下哦……”俞青葵把手机放在枕头上，然后迷迷糊糊踩着鞋子去卫生间。
  “俞青葵？喂？”
  “我回来啦！”俞青葵小跑着回来，抓起手机。
  “干嘛去了？”时曜问。
  俞青葵犹豫了一下，才说：“太困了，去洗了个脸。要不然睡醒了会不记得你给我打过电话，也不记得都说过什么的……”
  说着，俞青葵又黏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小笨妞。”时曜忽然希望那只小笨妞出现在眼前，那他就可以敲敲她的头，笑话她笨笨的。再把她拉到怀里抱一会儿。
  俞青葵抿着唇，抱着电话歪歪躺在床上。
  时曜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无论是对俞青葵，还是对他自己。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葵葵，我可能最近都不能回去，要留在这边。”
  时曜总是连名带姓地喊她，猛地听见他喊她“葵葵”，俞青葵有些不适应，还有一丝小小的异样欣喜。可是时曜紧接着说的话却让俞青葵呆在那里。
  用凉水洗了个脸都没能让俞青葵彻底清醒过来，可是时曜的这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子清醒了。
  她握紧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