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_分卷阅读_38
作者:
岛頔 更新:2020-07-14 04:52 字数:4172
霍芹点着头沉吟,也像是开玩笑道,“那就……打断你的腿吧。”
刚过晚上十点,在酒店上升的电梯间里,赵嫤正在用手机搜着轮椅的种类,然后垂下手臂,重重地叹出口气,如果断条腿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她的手机一震,是短信:「我是高辽。」
赵嫤微愣着走出电梯间,一边考虑着该怎么跟宋迢提起搬回公寓,一边推开套房虚掩的门,随即看见提着一方商务行李箱的艾德。
这瞬间,她恍然想起,昨天晚上,宋迢是说去哪里的什么镇上,总之是国内的某个地方,见一位叔父级别的长辈,她累的迷迷糊糊,没有记清楚。
赵嫤望向那男人的身影,只见他挂下电话走来,因为客厅仅仅几盏壁灯亮着,光线黯淡,他的五官在眼前才清晰,也不妨碍宋迢行至她面前时的气质,足以颠倒心魂。
见状,艾德拎着行李箱走出门外。
她抬头看着他,明知故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
宋迢将那几缕垂在她脸颊的碎发,揩到她的耳后。
赵嫤鼓了鼓腮帮子,“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快明晚。”
“不要着急赶回来,没遇见你之前的二十几年,我都能好好的活着。”
闻言,他笑了声,眼底的深邃被柔意取而代之。
那阵清冷的,就像泉水般干净的味道,覆盖过她。
宋迢握住她纤薄的肩头,薄唇轻轻贴在她的额间,低沉的声音特别有安定力,“早点休息,有事联系我。”
当他的手离开肩膀,即将与她擦肩而过,赵嫤心里陡然患失。
宋迢还没有走出一步远,胳膊就被拉住,听见她别扭的小声说着,“你不在我睡不着。”
前一秒才说能活的很好,马上就食言了。他失笑,又露出思考的表情说道,“看来我要换个大点的行李箱。”
赵嫤蹙起了眉,嚷道,“为什么!你还想去几天?!”
宋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把你这个小傻瓜一起装进去啊。”
混蛋,乱叫什么昵称,简直犯规。
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赵嫤将盈满笑意的眼眸垂下,狠狠地打了下他的手背,挥着手赶人,“快走快走……”
人一走,赵嫤回到房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找出一套睡衣,并不知道,她走进浴室的时候,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洗完澡的赵嫤在书房耗了很久,捂嘴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回去睡觉。爬上床又下来,习惯性的找手机,就看见高辽发来的短信,时间是几小时之前。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但是你的同事告诉我,你已经有男友,所以今天见到你,听你亲口说你并没有交往对象,我很开心,我相信我们是有缘分,希望以后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对方,好吗?」
赵嫤犹豫半晌,正要打字,发现还剩下百分十的电量,发个短信应该够了。
于是,她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删了打,打了删,退了信息又点进来,认真的想了想,决定不等明天,现在就回复他,这种事就要快刀斩乱麻。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目前我想以事业为重,没有准备经营一段恋情,所以我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彼此身上,祝你前途似锦,早日觅得佳侣。」编辑完这句话,按下发送键,紧接着,她愣住了。
看清收件人名字,赵嫤瞬间清醒过来,脱口而出了句英骂,从床上弹坐起来,脑子里想的全是宋迢,结果真就把短信发给他了。
慌忙想电话给他,就眼睁睁看着手机白屏,然后出现被啃了一口的苹果,接着黑屏,自动关机了。
事已至此,赵嫤为自己蠢出新高度鼓了个掌,倦意全无的下床找充电器。
☆、第43章 家长
夜雾下,客机驶离停机坪,沿着沥青铺就的跑道旁,光点排列出方向,缓缓起飞。
飞机正在爬升的时候,引起短暂的耳鸣,赵嫤扔下杂志按住耳朵,咽了几下口水,感觉好一点,又捧起杂志,阅读着上面对即将到达的城市介绍。
多亏了误发的那条短信,才让她尝试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除了充满电的手机,钱包和证件以外,什么也没带。
虽然是红眼航班,不过全程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落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分,黑夜与敞亮的灯光对比,把机场显得更空旷。
赵嫤不需要提行李,和人群错开方向,走出安检门,张望等候的人屈指可数,她看见男人站在那里,高挑的身形,笔直修长的双腿,尤为显眼,而他早已将目光追放在她身上,就等着她走来面前。
越是看清他的容貌,她脚步愈快。
宋迢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揽过她肩头,往候机楼的出口走。
出了候机楼的自动门,湿气扑鼻,顿感夜露深重。
见他们走来,那辆黑色卡宴旁的艾德打开车门。
宋迢站在她身后,把手挡在车门顶上,以免她进去的时候磕到头,随后折身坐进去,车门被关上的同时,她就像黏人的小猫钻进他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他低眸就能看见赵嫤密密匝匝的睫毛,贴在他衬衣上的头发有些凌乱卷曲着,他伸展胳膊,将她搂的紧了些,另一手拨开她的头发,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
枕着他的心跳,她感觉踏实,车子行进时微伏的颠簸,都像在催促她入眠,仿佛之前消失的困倦,顷刻袭来,不愿意睁开眼睛。
副驾驶座的艾德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斜倚在宋迢的怀里,闭目休憩,而他微抿着唇,正好车窗外的灯光,掠过他高挺的鼻梁,眼神看不出情绪。
推开酒店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沙发,赵嫤走上前,往软沙发上一趴,白纱帘轻薄地遮住漆黑的城市,这里的夜晚要比s市宁静许多,没有那么高楼拔地而起,傲岸又险恶。
宋迢望着她徘徊在窗外的眼睛,倒是还有些精神,于是,他问道,“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赵嫤微怔,扭过身来看着他。
几小时前,她把手机的电充至可以开机,正常运行后,短信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全部是宋迢的未接来电提醒,一共十几通。
慌里慌张的回拨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接通的第一句话,她说,我过去找你吧。
那边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嫤却在这瞬间想的很清楚,所以她又说,就现在。
她低眸一瞬,展颜笑道,“我人都来了,还要什么解释?”
宋迢直接点破她的小计谋,“不要跟我在这问题上投机取巧。”
“既然短信不是发给我的,那是发给谁的?”
他坐在那儿,眼底沉静晦暗,让她有些害怕。其实,赵嫤也早猜到,有可能躲不过去,在飞机上就酝酿着该怎么说,所以现在她把「相亲」的经过,向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宋迢眉心蹙起,“已经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继续把我隔绝在你的生活之外,然后彻底变成你闲暇的消遣?”
赵嫤闻言下意识微微张口,明明应该反驳的,却发不出丁点声音,只见他目光深沉的盯着自己。
“我理解你无法向你母亲坦白的心情,可是你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始终隐忍着语气,但是话里藏不住的失望,还是让她听着低下头,心底泛酸。
赵嫤声音泠然的开口,“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生怕他误会,她急忙解释,“我没有反讽的意思,是认真的忏悔。”
“但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因为我很清楚,如果被我妈妈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将要面对什么……”
宋迢没有想要惹哭她,可是那双浸透水光的眼睛就像琉璃般,尤其是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时候。
赵嫤声线微有起伏的说着,“我可以承受你的指责,甚至不介意你跟我冷战,只要不失去你,我怎样都可以。”
宋迢叹了口气,过来将她揽进怀抱,她的誓言很坚决,也很卑微,尽管如此,她还是赢的毫无悬念。
她感觉自己被他紧紧按在胸口,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两句重话我都狠不下心,怎么舍得跟你冷战。”
赵嫤把脸埋在他的味道里,攥紧他背后的衣服,他给的位置总是太过舒服,让她从此沉迷。
然而,如何公开他们的关系,原本是压在一堆日常琐事下的难题,现在翻到面上来,就变成破不了的僵局。
当晚在酒店的床上躺了没多久,因为生物钟的催促,她的意识逐渐清醒,眼皮掀不开,但是已经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见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扑进来的白昼光线,赵嫤想抓来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腰上横着一只手臂,限制了她的动作。
赵嫤放弃这个举动,在被底下翻个身,面对这男人好看的脸。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平缓温长,薄唇的形状,引诱她去触碰。
宋迢感觉脸上很痒,闭着眼睛就能握住她的手,将其拉下来放在自己胸口,再度揽住她。
起床之后,自然是早午饭合在一块吃了。
半躺在沙发上的小女人,把橘子皮朝着茶几下的垃圾桶一扔,掰下一瓣橘肉,抬起胳膊塞进他的嘴里。而她身上那件浴袍,从昨晚穿到现在,也懒得换下来,衣襟敞的不像样,大片雪白的□□,半遮半掩,看得他心痒。
赵嫤指腹离开他的薄唇,正想问他,不是说来见长辈,怎么成了度假的时候,就听两下敲门声。见她不慌不忙的爬起来,宋迢抓住她的衣襟往里一拉,一下捂的严严实实。
先进门的是艾德,紧跟着是一位中年女人,手里拎着一件衣服,罩着黑色的防尘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这位气质青兰的阿姨走来面前,就为她拉开了防尘套,露出蟹壳青的旗袍,卵色的暗花,漂亮的她眼睛一亮,接着是半惑不解地,看向身后的男人。
宋迢温声问道,“下午陪我过去?”
赵嫤微讶,“见你那位……叔叔?”
他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笑意渐起,头一歪问着,“这是见家长?”
“是。”
虽然他笑着回答,赵嫤却开始有点紧张了。
十几分钟后,宋迢看见成衣店的老板娘从卧室出来,门外窥不得里面半点风景,随即让艾德送人回去,他径自走进卧室。
站在镜前的女人背对着他,这件旗袍仿佛贴着她的身材裁剪过,衬出腰身的纤细,她低垂着眼眸,柔白的指尖整理着盘纽,眼尾都是带着灵气的冶艳。
宋迢来到她的身后,撩起那微微卷曲的长发,指间从中游走过,松软顺滑的不释手。感觉这男人在玩弄她的头发,赵嫤抬头瞪着镜中的人,特别嫌弃的微嗔,“你会不会梳呀。”
他诚实的笑,“不会。”
“那你在这瞎抓什么,松开!”
他听话的放了手,赵嫤自己抓起头发来,三两下就要将它们盘在一起,同时,她眸光流转,表情生动起来,“好看吗?”
宋迢上前半步,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腰,看着镜中的美人,“好看。”
她狡黠的抿唇一笑,垂下手臂转身来,点漆般的眼睛微微弯着瞧他,“有多好看?”
赵嫤刚刚这么一转身,使得他们的身体几乎相贴,他稍稍低头,呼吸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脸上,“好看到你才穿上,我就想给你脱掉。”
不敢对上他那双灼然的眼睛,仿佛要烧化她的骨头。
“那就只好……”
赵嫤配合着他手上力道,往他身上挨去,两手绕过他的颈间,揪着他衬衣的后领,声音轻灵带笑的说,“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