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没有回头、没有不停追问那个熟人到底是谁——尽管他很想这么做，他很想知道那个熟人是谁，他想知道他在罗纳尔多那里成为了谁的对比项、甚至有可能是成为了谁的代替品。
  但是里奥没有，里奥只是沉默着离开了。
  「我好像分手了。」里奥走出去之后给正和吉安妮娜沉浸在爱情中的阿奎罗发了一条短信——阿奎罗好像吓了一跳，只过了一分钟就给里奥打来了电话，「我的天啊，你跟那个西班牙人俱乐部的女孩子分手了？为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里奥，你不能被任何人影响。你今晚的体面就是巴萨的体面，你得为自己日后在俱乐部的处境多想想。」
  里奥还没说话，阿奎罗就说了一大串。
  里奥虽然有点感动于这样的关心，但是心里仍旧沉沉的，「对方跟我说，「你不是他，你没有他了解我」。」
  阿奎罗立刻嫌恶的皱起了眉毛，「她出轨了，再怎么冠冕堂皇的屁话都无法掩饰这个事实。所以，里奥，忘掉她、立刻忘掉她。」
  「不，不是……」里奥下意识地说，「我知道不是这个，我只是……我不明白，谁能比我更了解……」
  阿奎罗气得翻了个白眼，他没有里奥这么不争气的朋友——听听他都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比我更了解」？难道这件事还能怪里奥吗？这简直就是一些家暴受害者的逻辑：不、不怪他打我，都是我不好、我惹他生气了。
  对，就是这样。阿奎罗一旦认定是对方出轨，自然就把这段关系定义为了简单的加害人和被害人。
  「别瞎说了，里奥。」阿奎罗唯恐这件事真的影响里奥的颁奖典礼，于是立刻大声打断了他，「这怎么能怪你？难道她出轨是你的错吗？里奥，你才是受害者。」
  「不是，我觉得不是出轨……」里奥徒劳地想辩解什么。
  但是阿奎罗现在又以为里奥只是不愿意承认被绿了——这个心态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个男人都不喜欢承认这个，所以阿奎罗赶紧安慰了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段关系出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所以你别钻牛角尖——先好好考虑待会儿的颁奖礼，那个才是最重要的。里奥，你这样的球员、这样的男人，还怕没有漂亮的女孩子爱吗？」
  「我想知道那是谁。」里奥继续说。
  「别问。」阿奎罗立刻制止里奥，「这种问题毫无意义，只会让对方嘲笑你的恋恋不舍什么的——里奥，像个男人一样离开她，相信我的话，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
  里奥看着自己的皮鞋鞋尖儿，没说话。
  阿奎罗怒其不争，「要么你就回去问清楚是谁，然后暴打那个野男人一顿，要么就从此屏蔽那个女人的所有事。」
  「我可能不能。」里奥说，这是实话，因为即使他不想听不想看，他也没法让自己的生活中没有罗纳尔多的影子——最起码在工作中不可能。
  阿奎罗不知道这个特殊情况，所以他以为里奥只是不争气，于是他翻了个白眼，「里奥，你得止损——最起码今晚不能让她再影响你了。」
  「我知道。」里奥说，「我会做好这次领奖，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这件事。」
  阿奎罗松了口气，「那就好，里奥，先准备领奖，至于其他事……如果你还是心里不舒服，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愿意陪陪你。但是还是那句话，里奥，你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被任何人看出端倪，你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你在这场颁奖中的任何表现都代表着巴萨的体面——如果你失态，我想巴萨俱乐部和普约尔们都不会原谅你。里奥，为了你未来在巴萨的生涯，你也要克制、冷静，你不能让全世界看你的笑话，也不能给自己在巴萨的生活找麻烦——我猜你是想在巴萨退役的，是吗？」
  里奥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我不会让这个晚上变得更糟糕了。」
  ——克里斯蒂亚诺低下头拿出手机给坐在后排的门德斯发了个短信：结束后直接回马德里。
  门德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的短信，但是他不知道卫生间发生的那件事——他跟克里斯蒂亚诺都不是小姑娘，总不会在上厕所的时候还粘在一起——所以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梅西是不是也改变了计划，毕竟他和克里斯蒂亚诺本来是要在苏黎世一起呆一晚的。
  现在克里斯蒂亚诺如果要走，梅西没准也要离开。
  他给梅西发了一条询问的短信。
  里奥看了三分钟之后才给门德斯回了短信。
  「不，我的计划照旧，我还会等一晚。」
  门德斯看到这个之后愣了一下。
  「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克里斯蒂亚诺和梅西吵架了？门德斯的直觉告诉他仿佛哪里不对。
  第376章
  门德斯虽然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在他心里毕竟属于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 因此当他告知克里斯蒂亚诺「梅西决定留在苏黎世」之后， 看到克里斯蒂亚诺毫无反应的时候， 他就没再多问什么——朋友归朋友， 但多管闲事终归不好。
  而且门德斯对这次事件的总体评估等级也不高，他以为就是两口子为了金球奖心里有点怏怏不快——如果只是这种屁事， 门德斯当然不会把它放在心上，毕竟在一起是他俩自由决定的，既然决定了就要承受所有好的、坏的影响， 大家都要习惯这个。
  更何况， 里奥在苏黎世等了一晚上之后也没说什么、甚至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看上去也不像是如何如何的意思。
  门德斯抱着这样的信念没有再理会这件事， 照常做着自己的工作、数着自己的钱——如果不是穆里尼奥先生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来找他的话，门德斯先生肯定不会停下数钱的手去多听多问。
  但是没办法，穆里尼奥先生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来找他吃例行晚餐了——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他跟门德斯基本每个月都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何塞，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心烦的事情， 但是那都不是我造成的——我最近不但没有给你找事， 反而还帮你找到了一个商业代言、赚了一大笔钱。”门德斯先生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还在臭逼逼。
  穆里尼奥看着他， 不吭声。
  众所周知，当穆里尼奥逼逼不停的时候，通常都没什么大事， 但是如果穆里尼奥保持安静，那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门德斯先生的警觉性一秒钟到位，“发生了什么吗？”
  穆里尼奥想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问题——这也不太常见，虽然穆里尼奥先生不是一个无脑逼逼的蠢货，但是如此字斟句酌也绝对不常见。
  “我觉得罗纳尔多似乎哪里不对劲。”穆里尼奥这样说，“我没有证据，你知道，罗纳尔多的训练数据、训练表现这些都没有异常，就算有波动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加练和饮食在我看见的范围内也都是正常的——当然在例行体检中也没有任何异样。”
  “那就是没有问题。”门德斯这样总结，“他跟队友关系还好吗？”
  穆里尼奥点点头，“和往常差别不大——考虑到他刚刚在苏黎世输了比赛，那点低落也可以算是正常，我猜。”
  “那就是没有问题。”门德斯又说了一遍，“你多心了，何塞。”
  作为每天都跟罗纳尔多一起工作的人，穆里尼奥虽然觉得罗纳尔多不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考虑到门德斯远比他了解罗纳尔多，他也就将信将疑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说归说，门德斯到底还是多了个心眼。
  门德斯很怀疑这跟苏黎世那天晚上的短信有点什么关系，所以他旁敲侧击去询问了巴萨那边的情况。
  但是瓜迪奥拉方面给他的反馈是：里奥的训练很好，数据和各方面表现都完全对得起苏黎世给予他的殊荣。
  门德斯也询问了自己派去里奥身边的团队，团队里的人众口一词，都表示小梅西先生跟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训练、吃饭、睡觉，偶尔根据行程安排去参加个商业活动什么的——没有特别积极配合，但也没有消极怠工。如果非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可能就是话更少了、也不怎么玩手机了。
  不过当然，考虑到小梅西先生平常也属于三巴掌打不出个屁的类型，那他的语言减少也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