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说好了，如果你做的不好，我可是要退货的——这张破光盘我要用来给狗做食水盘的垫子。”克里斯蒂亚诺上下打量着里奥，“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想到「上位」这么……这种你之前都不答应要尝试的东西。”
  克里斯蒂亚诺对此早有觊觎之心，但是里奥总是认为这种方法过于无耻了——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梅西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突然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了。
  “因为我要看看谁才应该去医院检查身体。”里奥微笑着说。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他对此事前因一无所知，但下意识地，他头皮一麻——他觉得自己现在说要分手可能已经晚了。
  第274章
  里奥也许本来还要做点什么更加邪恶的事情， 但是门德斯当然不会让自己手底下最会下金蛋的其中一只鸡白跑一趟英国却啥也不做——门德斯不但断然回绝了里奥想要去现场看曼联比赛的要求， 还眼疾手快地帮里奥预定了一次来自品牌赞助商提供的商业活动。
  离曼彻斯特也不远， 就在伦敦。
  “待会儿会先有一个记者采访环节， 那个部分不会很困难， 你只要挑几个自己觉得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就好——比如，感觉伦敦怎么样、对于品牌这一次的新产品是不是很期待， 还有对巴萨今年的成绩有什么预期。你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回答完之后我会立刻带你入场，所以全程预计三到五分钟吧。所以别担心， 遇到不喜欢的问题就假装没听见。”门德斯在前往会场的时候还在叮嘱里奥。
  他显然被去年里奥在苏黎世会场干的好事吓坏了。
  里奥点点头， 看上去非常敷衍。
  门德斯先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整体来说，这次群访的开头部分并不糟糕——记者的确提出了一打问题， 而里奥也精心筛选了自己认为简单的那两个。
  “你认为伦敦怎么样？”一个记者用蹩脚的西班牙语问道，他显然做足了功课，深知里奥不怎么懂英语。
  里奥听懂了这个问题，并且言简意赅，“挺不错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群访环节不可能存在长篇大论，但是这个问题的回答之简洁还是让媒体朋友们陷入了大概三秒钟的沉默。
  不过在门德斯的眼神鼓励下， 大家很快恢复了斗志。
  “你对巴萨这赛季有什么目标预设？”嘈杂的人群中又传来了一个简单问题。
  里奥抓住了这个， “冠军。”
  门德斯先生停下了给第一次见面的记者偷偷塞名片的手， 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的确说过全程只需要三五分钟， 但是问题是，他觉得里奥连一分钟都用不了。
  一部分记者被里奥的敷衍态度激怒了，就算这只是一次群访， 通常也没有受访人会只用一两个单词就回答完问题——他们决定刺激一下这个傲慢无礼的年轻人，“请问你如何看待曼联的罗纳尔多呢？毫无疑问，他很快就要正式成为新的世界第一了不是吗？就在不久之后的颁奖典礼上。”
  门德斯第一时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顾不得这样做可能会得罪媒体记者，下意识地就要拉着梅西跑路。
  但是里奥动都不动一下，就仿佛完全没感受到门德斯的小动作。
  “我也尊重他去年所取得的成就，”里奥没有笑，但是也没有生气，“就像我去年说过的那样，罗纳尔多是欧洲最好的球员之一，他如今所取得东西也不过就是证明了我的话。”
  门德斯听到这里已经非常满意了，他立刻换上一个笑脸对记者们表达谢意，然后就要拉走里奥。
  但是里奥并不是一个好孩子。
  “但是，”里奥慢悠悠的说，“我相信巴萨不是逊色于曼联的球队。”——他显得矜持、自傲，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得到，当小梅西先生嘴上说着巴萨和曼联的时候，他其实就是在说自己是更好的那个。
  这就是他和罗纳尔多微妙的不同——罗纳尔多总是直接表达自己要表达的东西，而梅西总是曲折婉转。所以即使他们是一样的心意，看起来却似乎罗纳尔多傲慢自大，而梅西低调谦逊。
  ——「梅西先生，您认为罗纳尔多今年会取得金球奖吗？考虑到皇马获得了上赛季的西甲冠军。」
  门德斯还记得2013年的年初，在即将颁发2012年的世界第一奖杯的那个晚上，有记者混进了休息区，在保安到来之前这样问本来正在跟女友说话的梅西。
  梅西停下了自己和女友之间的交谈，转过头去带着他那个臭名昭著的——门德斯当时这样标记了这个——漠不关心的微笑看着那位冒失的记者，然后，他阻止了过来要带走记者的保安，「我会回答你的问题，我想回答。」
  记者欣喜若狂。
  「金球奖是一项荣誉，它属于它的主人。」梅西带着那个臭名昭著的微笑这样说，「我说完了。」
  门德斯非常庆幸当时的克里斯蒂亚诺刚好去了厕所，没能听见这句话，不然，门德斯怕他会忍不住冲上去跟梅西打一架——那乍一听的确是一句非常普通的话，甚至没准儿还有人认为那是「含糊其辞」这项社交技巧中的典范。
  但是实际上，以门德斯而言，那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挑衅。
  金球奖属于它的主人——那不再是一项被争夺的战利品，而是有主人的私有物品。门德斯确信自己正确解读了这句话。
  门德斯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希望这句话被刊登出去，让全世界撕掉梅西谦虚低调的画皮，但是当他花了一秒钟冷静了一下之后，他还是迅速让自己的助手跟上了那位记者，买断了那条「新闻」。门德斯先生的理由非常明确——我希望克里斯蒂亚诺获得他的平静，他如果被这个激怒了，也许他就真的要输到底了。
  不过当然，也有其他人有不同的理解。
  比如克里斯蒂亚诺。
  当很多年后克里斯蒂亚诺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哈哈大笑着说：「豪尔赫，你当年过于神经过敏了。我认为梅西只是认为记者是在挑衅，而他的回答也没什么破绽——毕竟，谁赢得了世界第一谁就是奖杯的主人，奖杯的主人当然拥有奖杯。这有什么呢？他没有挑衅，他只是说点场面话——他认为记者挑衅他，所以他想非常体面的回应。」
  门德斯没说话，但是他直到今天都认为那就是一次挑衅，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加重了自己的过敏症、并且直接加重到了「绝症」的地步。
  ——门德斯心情很复杂，但是他还是忠诚地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客气地谢绝了媒体的更多提问、直接带着梅西去了休息室等待活动开始。
  “你很讨厌我的回答，门德斯先生。”
  当休息室的门被离开的品牌商工作人员关上之后，里奥突然这样对门德斯说。
  门德斯的脖子僵硬了一下，他猜梅西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粉丝，但是怎么说呢？这种事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当面踢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尽管我认为那是一个体面的回答。”里奥说，“所以我只能认为你对我有成见——你只是认为我能给你赚钱，所以才签约我。”
  门德斯尴尬地笑了一下。
  “当然，这其实并不重要。”里奥继续说，“不用太介意这个部分——毕竟我们对对方都早就有所认识了。门德斯先生，你只要不给我捣乱，我其实会很高兴帮你赚钱。”
  里奥谦逊地说。
  门德斯一愣，“对不起，小梅西先生，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捣乱」。如果你暗示我不要影响你跟克里斯蒂亚诺所谓的竞争的话，我以为我们早就有默契——我不会干涉那个，那不是我的工作。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的话，克里斯蒂亚诺都不会原谅我。”
  “不是那个部分，”里奥说，“我是指，我不喜欢有人干预我的「方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